書禮世，儒道佛

走進“知天命年”，就該是進了生命的秋天吧。

 

一年裏的秋天仿佛是一天裏的黃昏,殘日撲水,紅霞滿天。

 

人會在黃昏裏生出悵惆，但生命不能重來，整好心緒，過好人生的秋冬更重要。

 

我和太太一起在我們“夢開始的地方”的中學去走了走，轉眼，三十三年過去，那曾經的校園已經沒有了讓人能懷舊的東西了。然後我倆專程去看我的班主任老師，老師猛然見到我，非常高興，直說我沒以前漂亮了，又說我年輕時很浪漫。我們說了說林語堂，說了說陳寅恪，我便告辭了。

 

次日我請老師吃飯，老師抄給我一副他寫的對聯：“知書知禮知世知天命，若儒若道若佛若神仙”，我品味很久，因為我正走進“天命”。在我看來，這對聯裏寫的正是中國文人一生的追求和無奈，苦悶和飄逸。一生都生活在中國的感悟。

 

我的這位中學老師,一生中大多都不得誌,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中國要和他鄉村女教師的太太長年分居,還養著五個孩子。那年月，很難的。如今孩子都出息了，老師和師母過著恬淡的日子，每年出兩趟遠門，“且從康樂尋山水”。

 

咱中國傳統的儒學，主張人要：忠孝節義，仁禮智信，“富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讀書人就是按這種“孝節義仁禮智信”去做人，去處理人與人的關係從而得到人生的樂趣，幫社會得到“共和（現在叫和諧）。我們的父輩就是在這種文化裏生活,後又在 “毛文化”（其實根本就不是文化）裏飽受折磨。知書知禮是讀書人的本分。而半個多世紀的中國生活，遠非“書”，“禮”能解說。“世”怎可知？等到知點“世”，人已過“天命”吧？

 

儒學把“忠”放在人的道德的第一，所以中國的統治者都喜歡儒家思想並大多用儒家文化治國。其實儒家文化裏有多少是利於生產力的發展呢？在我看來，儒家思想在對“人”的最基本的認識上就有問題。普通人不是“斯人”，也犯不著得想當“斯人”去扛“天降大任”。中國文化裏有太多的倫理（像王小波說的，文化裏有太多的使命感）。皇帝的愛和達官貴人對“儒”的推崇和宣揚，使得“儒”成了“中國人的工作狀態”。不能用“好”或“壞”來說“儒”，但是儒家思想有問題是肯定的。“儒家思想“要求人的”好“，使得中國社會格外的複雜，

 

近一百年前的“五四運動“，反孔反封建，反出南湖一條船。一九四九年到一九七六年，“和太陽一起出”的毛主席曾是中國的統治者，他不喜歡“儒”，他用“毛澤東思想”。

 

中國人忠，那是過去；咱忠的皇帝什麽時侯把“子民”當過兒子？說說而已。“孝”，做人，那應是本分。“節”，現在的好多國人大概都不知是什麽意思，更不會去守。“仁”，人人互仁嗎？文革連血緣情，夫妻情都革了命，誰還“仁”？“禮”，尊老，尊師，自尊，然“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條萬緒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智”，“卑賤者最聰明”；“信”，自己都不信自己。“精神原子彈用了二十多年，人的精神全炸光了。鄧小平 “撥亂反正”，這三十年咱中國就按老人家說的“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來了個沒“精神“，沒思想，結果咱中國錢多人快活。

 

又在要儒家思想治國？於丹出來神侃，毛主席還在天安門廣場躺著，毛主席像還在天安門城樓掛著，他老人家答應嗎？

 

“道”，這是“中國人的遊戲狀態”。無為無不為，玄之又玄。“佛”，要修，要修成正果，得出家。人心不躁動了，但人脈怎麽傳？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閉關鎖國，物質享受沒有發達國家多咱中國人曾從對別人的關愛和得到別人的關愛中而得到人生的幸福；改革開放，物質享受比發達國家多的咱中國人從對別人的冷陌和得到別人的哄騙中得到人生的難受。

 

知書達禮是讀書人的根本。我們的父輩和師長，中國的文人和賢士，都是在努力地實踐著東方文化的精神。他們一生中最黃金的歲月活在了毛澤東時代，不能不說是悲哀。毛主席，像太陽，他知書達禮識數嗎？要是一個普通人不知書達禮也就罷了，而人民視為神聖的國家最高長官知書知禮卻又反起道而為之，他的那麽多古怪滑稽的運動，毫無道理的言論，摧毀著中華倫理，泯滅著多少中國人得良心和良知。有錢可以拚命幹，“人性”重建知何時？

 

周國平在從哲學意義說中國人和西方人時說，中國人重視“人該怎麽活”而西方人重視“人為什麽活”。哲學家的話，常人不太懂。

 

我知道人是活在“世”上，也就是說，人的一生都得和生活的環境，時代的環境，環境裏的人不停地“相互作用”。所以人就得知“世”。然而，中國的時代，中國的環境，中國的人，中國的道理，曆史太長，大師太多，變得太快，變得太大，變得太頻繁，變得太劇烈。“知世”？太難了。

 

時間，邁著固定的步子向前走；人，起伏著心情沒空向回瞅。每個人都得讓時間拉著向前走，每個人都有那麽一天，知道自己想幹的事情幹不了。

 

每個人生，都是從“少年不識愁滋味”“望斷天涯路”走到自己默默去找自己的“摹然回首”或找到“她在燈火闌柵處”或找到“燈火已黃昏”。

 

人生悲喜交集，人都該為知書知禮知世而努力過。

 

人，特別是讀書人，都得有他精神的支撐或一些理論，來指導自己的人生或用這些理論為自己解釋自己，解釋世界，解釋人生。對中國人來說，中國的文化和中國的道理濃縮就是“儒道佛(儒學道學佛學)”。

 

中國的學問，文（研究“是什麽”）史（研究“有什麽”）哲學（研究“為什麽”，這幾十年進步了多少? 能否清楚地告訴我們這剛剛過去的我們中國人剪掉了“大清辯子”的這一個世紀。

 

“儒道佛”的博大精深，誰能說清？“儒道佛”的用法和時間，誰能知道？

老師也隻能感慨,隻能“假若”。其實,學文學理，或”東:”或”西”,也許能更多地明白些“人”和”世”。可惜生命很有限。

 

人懂得太多，難得有驚喜；或許人就該啥也不懂，天天都驚喜？

 

 

[心之初]

回複rubyduantokyo的評論:日本我不知道,但黨的"假話加誘騙"下的中國人心的俗,醜,惡絕對天下第一.
把"珍貴"弄丟,再拚命去找,這就是黨教人民幹的活.
中國的"看上去很有錢"把人已經全弄昏.

[rubyduantokyo]

“富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中國人重視“人該怎麽活”而西方人重視“人為什麽活”。
現在祖國人民這是例證了這一理論。物質再豐富，人們的精神世界實在是太貧窮了。每天忙著裝富裝快活，快活不快活隻有自己知道。每天早上，看看鏡子裏的自己，踏實不踏實，認識不認識，隻有自己明白。
在一個稍微正常的社會生活，真比國內的款爺們“土”，不過每天一日三餐，一個熱水澡，一杯咖啡，一本好書，滿足不滿足，快活不快活，隻有自己知道。

毛澤東跟日本天皇裕仁，兩人都沒有得到應得的審判。我覺得這是中國跟日本社會缺少社會公正，兩國政府懶於解決根本問題的深層根源。

感謝撰寫這些深入淺出的精彩好文。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