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時約會（18）

孜孜冷笑，怎麽個巧法？在海天賓館的茶餐廳，你尾隨她出了門，，，現在可以揭秘麽？

習今說，互相留了一個電話而已。

孜孜說，現在的書和女人一樣，越爛越有市場。我們社給她出了好幾本情感日記，從她家的水管工寫到她的南非鄰居，應有盡有。今年的新作沒給出，因為寫的是她和社長的事兒。引言是：男人有硬度，我才有銷路。

習今大笑，怪不得她會找我，眼光還不錯。

孜孜本想惡心他，見他美滋滋的，氣得不再說話，打開收音機。

孜孜的公寓對麵，有一座氣勢恢弘的婚慶文化大廈，門口常年停放著兩輛豪華加長勞斯萊斯，一紅一黑。以前她對這幢樓視而不見，甚至希望它是個電影院或者服裝店。不知從何時起，她對它發生了興趣。她喜歡看櫥窗裏華美的婚紗，還有超大電子屏幕裏的婚禮片段。路過婚車，她忍不住幻想新娘抱著芬芳的花束，從車裏邁出的那一瞬間。

前天她還收到高中同學的婚宴請帖，激動地打電話賀喜。不料同學漠然地說，婚禮就是走個形式，累個半死。孜孜說，能夠走到結婚這一步，終究是幸運的。同學愕然，這有何難？肯定有想娶你的人，就看你想不想嫁了！

孜孜放下電話，發了半天呆，怎麽才能讓一個陌生男人成為自己的丈夫？她和習今的關係是那樣的親密而脆弱。他想不想見她，什麽時候來她的公寓，她都無法控製。但她想看到他，每天都想，深切的渴望就像病毒一樣侵入她的細胞。難道向他表白麽，請他愛她，娶她？在一段愉悅的感情遊戲裏，表白有兩重相反的含義，一是投降，放棄鬥爭欲和種種調情的手腕，臣服於他，二是威攝，要求他也無條件地向自己投降，否則結束雙方的關係。

對他來說，這顯然是個打擊。就像一個到海島上度假的遊人，正在感慨風景優美，突然島主勒令他做出選擇，要麽永久居留此地，要麽立即滾開。孜孜想，無論如何，我得采取策略，把習今拉進我的生活。比如，周末帶他參加出版社的聚餐，下個月他過生日是把公寓鑰匙送給他，找機會安排他和父母見麵。

晚上十點多，習今才回來。孜孜等得興致全無，開完門一言不發地鑽到被窩。他神色疲憊地脫去外套，說，開完會都九點了，本想直接回家，可我答應你要過來的，明天還得早起。孜孜說，為什麽不讓我去找你呢，該不會金屋藏嬌吧？習今掀開被子，說，一個都快應付不了嘍。孜孜剛要關燈，習今的手機響了。他邊接電話邊向客廳走去。他的聲音很低很溫柔，孜孜怎麽也聽不清楚，一骨碌坐起來。十分鍾過去了，談話還在繼續。她假裝去洗手間，見他斜躺在沙發上，還倒了杯紅酒，聊得十分遐意。孜孜斷定打電話來的是個女人，而且關係不尋常，於是坐到他的對麵，端起酒一飲而盡。習今沒看她，眼裏閃爍著隱秘的快樂。她劈手搶過他的手機，女作家的聲音嫋嫋傳來：那部電影太震撼了，讓我相信高潮和死亡是同等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