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時約會（14）

出差的這幾天，孜孜又收到一堆郵件。其中有個叫彭曉暉的男孩，是第二次給她寫信。她沒有回複他的第一封信，因為他隻有二十歲。他在信裏說：我愛漂亮女人。和一般男人不同的是，我更愛音樂。我是尼古丁樂隊的鼓手，將帶給你動感的二十歲小時。

孜孜認為，一個女人所以的戀人中，應該有兩小無猜的鄰家男孩，師長般的成熟男人，萍水相逢的異鄉人。當然，如果跟某個樂隊成員相戀過，那堪稱完美。

於是，孜孜開車赴約，在西單大悅城門口和彭曉暉見麵。他又瘦又高，T恤上印著吸血鬼，鬆垮的牛仔褲，熒光球鞋。他撇退站立，跟孜孜說話的時候眼睛注視著自己的腳尖，唇上有細細的茸毛。

你沒有二十歲。她斷言。

他不答，詭異得眨眨眼。

十九？十八？十七？

猜中了，這個小夥子竟然是高二的學生。

孜孜哭笑不得地問他想吃什麽。他眉飛色舞地說必勝客出了新款！

排了半個小時的隊，他們才進入餐廳。他要了希臘風味烤羊肩和抹茶蛋糕，孜孜點了意大利麵和羅蘭咖啡。她問，網上那麽多小姑娘，你找我幹嗎？他嚼著肉塊說，我喜歡成熟的，有味道的女人，就像吃牛排，我喜歡七分熟的。

飯後，孜孜載著彭曉暉直奔三裏屯。他和樂隊成員在酒吧裏匯合，給孜孜介紹說：“主唱和吉他手都是我二中的哥們兒，鍵盤手是音樂學院的.”

隊友們打趣彭曉暉：“你小子釣了條大魚呀，擔心竿兒被壓斷了！”他們登台演出，縱情高歌，台下圍著一群亢奮尖叫的女孩子。彭曉暉奮力抽打著銀色的架子鼓，頭甩得像中了電擊。孜孜沒怎麽聽過那些歌，有點吵，但是很過癮。一對情侶在孜孜身邊狂吻。她突然想起了習今的嘴唇，像個溫柔的陷阱。她的小腹發緊，似乎又聞到了鹹香的海洋氣息。

演出結束了，彭曉暉意猶未盡，嚷著要去遊戲機廳。花花綠綠的魔咒世界，吸走了玩家們的靈魂。彭曉暉雙眼死死盯著屏幕，不時舉起機槍一通狂射，興奮地罵罵咧咧。孜孜也玩了一會兒，不過她連敵人和自己人都分不清，眼皮越來越沉重了。

天蒙蒙亮。彭曉暉花完了最後一枚遊戲幣，伸了一個懶腰，用黑手揉揉眼睛，對她說，現在你可以把我帶到任何地方去。孜孜說，你當我是人販子啊。

她徑直把車開到第二中學門口。

他嚴肅地說，我們吻別吧。

車子差一點撞樹上。她說，得了，留著你的初吻給小女友把。

他一臉不屑，切，初夜都記不起跟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