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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受近代鄉人馬益著先生的《莊農雜字》的啟發,我寫了這篇《 受近代鄉人馬益著先生的《莊農雜字》的啟發,我寫了這篇《保健雜韻》。希望感興趣的鄉親讀了之後,對常見病和多發病多一些了解。 受近代鄉人馬益著先生的《莊農雜字》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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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師朱世傑

(2010-01-18 12:17:35) 下一個

朱世傑老師

馮天斌

一九七八年的早春二月我來到濰坊,成了昌濰醫學院的一名大學生。此時的濰坊是一個很小的城市,昌濰醫學院是一個很小的大學。如果把那些名牌大學比作‘鳳巢’,當時的昌濰醫學院隻能算做一個‘雞窩’;而我就是那個雞窩裏的醜小鴨。我這麽比喻實在沒有貶低昌濰醫學院的意思。反而我對這個小大學和這個小大學裏的老師是深存感激的。今天我能在美國養家糊口的這點知識基礎就是從那裏打下的。

城市雖然不大但畢竟是城市,大學雖然不大但畢竟是大學;且是這座小城裏的唯一大學。我對這個不大的城市和這個不大的大學感到新奇和誠惶誠恐;我對我自己的身份從一個農民一躍成為大學生的轉變感到興奮和自豪。真有點“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遍長安花”的感覺,不過就是‘花’還沒來得及看完;對環境的新鮮勁和良好的自我感覺很快就被那些撲頭蓋臉的功課打蒙了。英語摸底考試折戟沉沙,得了個零分,生物學課的細胞學把我弄了一頭露水;老師上課講什麽線粒體,核糖核酸呀,什麽細胞器呀就象在我腦子裏灌漿糊;上化學課時因內急了去上了趟廁所-未請假;老師罰我麵對一百多雙黑眼睛站了半節課。。。。。。我的情緒低到我人生的最低穀-那時的人生。現在看來那時尚屬,“少年不識愁滋味,為填新詞強作愁”。

接下來就是解剖課-醫學院裏最難的課。時間似乎已到晚春,北方已經熱了起來。教學樓前的幾棵櫻花業已披上了緋紅。那天臨上解剖課前,教室裏亂哄哄的。消息靈通的那個女學生在給大家講今天來上課的老師如何如何。隨著班長的一聲“起立”,大家才安靜下來。來上課的是一位中等個的中年男老師,特點是長臉盤上托著一個特大的鼻子;分頭的頭發梳理得很整齊。上身穿著淺色的缺良短袖衫,淺棕色的褲子;腳上棕色的皮涼鞋配著棕色的襪子。他穩步走到講台上把手中的講義輕輕地放在講桌上,抬起頭微笑著對我們說“我叫朱世傑,我們解剖教研室安排我來給你們班講解剖課”說著他轉過身在黑板上很幹淨地寫下了‘朱世傑’三個字。他一笑,臉上的鼻唇溝更深鼻子顯得更大。他先講了解剖課的概論就開始講骨骼和關節。我第一次知道人有206快骨頭,還有軟骨。朱老師是南方人,有很重的南方口音。他把軟骨的‘軟’字說成聽起來象‘nyuan’,且有很重的鼻音。這在我聽起來很好玩,比那些死人骨頭好玩的多。下課後我就模仿朱老師把軟骨說成‘nyuan’骨,博得大家一笑 。第二次解剖課前,我正在溫習功課有同學問我“今天什麽課?”。我就有意識地大喊了一聲“nyuan骨”。引來了全班的意外哄堂大笑。我抬起頭來,看見同學們都在看我,朱老師就站在教室門口!我隻感到渾身很熱!朱老師似乎沒有聽見,依舊穩步走上講台用他那帶有濃濃的南方口音的普通話不緊不慢地講起來,臉上依舊地微笑著。這一節課我自然沒有聽進去,隻是但願菩薩保佑朱老師沒有聽見我模仿他。下一次的解剖課是在解剖實驗室裏上的。所謂的解剖實驗室就是擺滿死屍的屋子。上課前我在走進實驗室前“偶然”遇上了朱老師,他胳膊下夾著講義就直直地站在實驗室門口。我想躲他是來不及了。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去叫了聲“朱老師”。朱老師問我,“我講的課你都能聽懂麽?”我呆站在那裏,心裏這才知道菩薩沒能幫上忙,上次模仿朱老師他是了然於心。隻是沒有時間‘收拾‘我罷了!“聽課有一點困難還在其次,主要是感到內容太多覺得無從下手”我說。朱老師微笑著不溫不火地說“那你上課時坐到前邊來可能對你聽課會好一點;另外解剖課的學習,應先從整體學起等整體學通了再研究細節,這樣可能會好一點”。此後每次上解剖課我都很怪怪地坐到前排來,覺得朱老師的眼睛時刻在注視著我。我對解剖學的特別認真,因我似乎感到朱老師也特別地注意我的進步。我就是這樣與朱老師相識的,算是不打不相識。

有一天晚自習解剖室裏就剩下了我一個,還有那些與我相顧無言的屍體。朱老師推門走進來。他問我這麽晚了一個人在實驗室裏害不害怕。我說:有一點,我不太敢看屍體的臉;要找一塊裹屍布夢在它的臉上才好。朱老師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有一個學生晚上在解剖實驗室裏睡著了,是夏天,實驗室的窗也開著。一隻野狗從窗裏跳進來,就去拖這個學生的腿。。。。。。朱老師還答應我以後凡是有解剖方麵的問題我都可以隨時去找他。他不知道他的鼓勵和支持不僅使我對學習解剖有了興趣也加強了我對其他學科的學習信心。現在回想起來,“自信”那時是我‘起死回生’的對症良藥,而這副良藥就是朱老師親手用慢火熬好了又一口一口喂給了我。我對人體結構一生都感興趣;我的解剖學知識使我一生收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於解剖學結下一生不解之緣,紅娘就是朱老師。我不聰明,好歹天道酬勤。一九八四年我參加山東醫學院研究生考試,在眾多好手中解剖課我得了第一名。這是入學後得第二名的同學告訴我的。他如果知道我對解剖下了多少功夫,知道為了複習顱骨的解剖結構我摟著朱老師借給我的那個顱蓋骨度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知道朱老師給予了我多少鼓勵和指導,他就不會因為這個第一讓我這個從‘下麵’來的人得到而‘大驚小怪’了。

我在昌濰醫學院先讀書,畢業後留校工作,加起來一共六年多。讀書時朱老師叫我的名字;工作了他就叫我‘小馮’;其他人在場他就介紹我‘這是我們學校的馮老師或馮大夫’。從來沒有直接批評過我,偶爾隻是委婉地提出建議。我那時正學抽煙,在他辦公室裏也抽。那時不懂,後來才知道當著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的朱老師抽煙是很不禮貌的,也會使他很不舒服。朱老師則從來沒有說什麽。隻是有一次他問我‘小馮,你想抽煙時有什麽感覺’我說:喉炎部有一種焦糊的味道。他僅說了一句‘那你恐怕有煙癮了’。這是在勸我戒煙。在昌濰醫學院期間,我與朱老師‘亦師亦友’交往從未間斷過。我們有時是在校園裏偶遇說上幾句,有時我到他的辦公室裏找他聊。我們談話當然會涉及很多話題。但他從來不說任何人的壞話;從來不臧否人物;從來不發牢騷;從來不談論政治,無論是國家的還是學校的。他從未讓我到他家吃過一次飯,我也從未想到給他送什麽‘禮’。我到他家去過兩次。有一年春節後我提前到校就到他家裏去拜年。他正在吃飯,吃的是饅頭就的是上頓飯剩下的炒羅卜絲和上頓飯吃剩下的魚凍。他很禮貌的讓我一起跟他吃飯,我說我已經吃過了。他又問我農村過年吃什麽。我告訴他農村承包後現在的條件比過去好多了,過年吃得可能比他還好。他笑著說,‘這魚是春節前學校裏分的。昨天把魚吃完了,今天吃剩下的魚凍;我們是學校裏分什麽吃什麽,不分就沒的吃’。他說話時表現出了對生活無求無欲的恬淡神態,沒有一點出身於大城市富貴子弟的影子。我們的交往是絕對的君子之交。 我從沒有想過會從朱老師那裏得過什麽好處他也從未想過會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回報。朱老師喜歡花草,我曾送給他一塊我們老家產的‘上水石’。他就把他院子裏的一棵他培育的稀有菊花回贈給了我父親。 畢業留校要考試,我恰巧就被分到朱老師作主考的那一組。考試前我在走廊裏遇見他,他問我‘準備好了沒有’僅是寒暄。聽不出是問句還是答案。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的表情變化-一徑永遠的微笑。這次考試我得了滿分,但我不認為朱老師對我有何‘偏袒’。但朱老師的在場無疑給我吃了一刻定心丸。天也助我, 抽簽選題我抽到了我平時學得最好的問題-休克的病理機製和處理。再說,一共三個考官,就是朱老師一個人給我滿分其他倆考官不給我滿分我的總分也不會是滿分。 

後來我離開濰坊去濟南學習了三年,然後就出國到了北美,在加拿大和美國之間“遊學”工作。我們的直接聯係中斷了。開始的頭十年我們還有書信聯係。聯係最多的是我剛出國的時候。那時遇到了很多困難,我寫信告訴他我書讀得很苦,不知道三年能不能讀下來,他多次回信激勵我,其中有一句話是‘三年不過就是一千來天’那時我正需要這種蔑視困難的精神。朱老師這句“玩笑話”當時激勵了我‘學下去’的決心。每當想起朱老師這句話我就能想起朱老師對人生舉重若輕的超脫和達觀。很遺憾那些信跟著我“飄”了幾年後都‘流離失所’了 。一九九九年我幾經艱辛通過了美國主任醫師考試,自己高興得有點“漫卷史書欣欲狂”。誰能會分享我的快樂?誰能比自己的恩師更關心自己的進步呢?我寫信給朱老師告訴他我的好消息,同時也告訴他我曾經未經他的允許就用他作我的大學期間的“薦保人”而請他原諒。他很快就複信祝賀我。還寄來了他的全家福。這是我們最後的書信聯係。

我在美國的工作和生活安定下來後,腦子裏時常疏理步出家門獨自在外流浪的這三十年裏,那些對我幫助過的好人。我時常想起朱老師,也非常想見他一麵。特別是近幾年,上了幾歲年紀更加懷舊,相思之情與日聚集。我相信他也會想念我的。這幾年也曾回國幾次,特別是去年十一月回國這次,回國前信誓旦旦地都要去看望朱老師,結果都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能成行。老想著來日方長,明日何其多!沒想到老天偏不再給我這個機會!今天早上我在濰坊醫學院的網上瀏覽,發現了有人寫的悼念朱老師的文章!朱老師在2007年就離世了!過去多少次夢回縈繞著與朱老師相間的場景,永遠實現不了了!盼著‘焉知二十年,重上君子堂’,誰想到等來的竟是‘焉知二十年,生死兩茫茫’!

對天無言!欲哭無淚!我的思緒回到了三十年前的大學生活,回到我在朱老師身邊的那些日子。。。。。。

一位西方的“哲人”說,在人的一生中有許多人會給你的成長留下印記。朱老師的謙謙君子之風,他對生活的恬淡態度,處世的穩重,他的厚德大氣,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與秉性和後天修養。天性頑劣的我學是學不成的,但它無疑會影響著我的一生,促使我努力去做一個老實人。我覺得非如此才不妄為先生弟子。

朱老師教書育人幾十年,弟子何止‘萬千’!我何才何德能得到朱老師幾十年的如此關愛?我經常思考這個問題。今天我終於想通了。在朱老師的萬千弟子中我沒有特別令他賞識的過人之處;而是他對他的每一個學生都給予了厚愛;他的博大厚愛自然澤被於我。大德無形,厚愛無邊!“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以傳道,授業,解惑也。朱老師一生所循的就是這樣的師道!

感恩報德是中國人的優良傳統,是做人的根本原則之一。我感恩朱老師對我的教誨。但未能以報,也無從以報。在他晚年未能見他一麵將成為我的終生憾事!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悲哀和悔恨中寫下我對恩師的紀念。萬千懷念朱老師的弟子中我能居其一,是我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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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onsunny 回複 悄悄話 馮老師您好,我是濰坊醫學院94級學生,現在在BUFFALO做博後,我也是從你的文章才得知朱老師去世的消息。母校又失去了一位好老師。讓我們一同緬懷朱老師!
lionsunny 回複 悄悄話 馮老師您好,我是濰坊醫學院94級學生,現在在BUFFALO做博後,我也是從你的文章才得知朱老師去世的消息。母校又失去了一位好老師。讓我們一同緬懷朱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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