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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受近代鄉人馬益著先生的《莊農雜字》的啟發,我寫了這篇《 受近代鄉人馬益著先生的《莊農雜字》的啟發,我寫了這篇《保健雜韻》。希望感興趣的鄉親讀了之後,對常見病和多發病多一些了解。 受近代鄉人馬益著先生的《莊農雜字》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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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後再相會

(2008-11-06 11:49:16) 下一個
三十年後再相會
夫斌

 我們大學畢業離校的那天,學校的高音喇叭裏反複播唱著那個年代那首激動人心的:《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同學們握手,擁抱,依依惜別。有的同學四年期間從未說過話,那天也說著那些大家都在說的,現在聽來很肉麻,連鬼也不相信的話;說完了還再寫到同學們的小本上作臨別贈言。那場麵真是“不思量,自難忘”。

  那時剛二十出頭,對“逝者如斯夫’沒有任何概念。想到二十年後再相會,覺得遙不可及。二十年,何時才能熬完!沒想到“三十年彈指一揮間”,三十年的大好光陰和著汗水和淚水從我攥得緊緊的指縫裏悄悄的滑過了!自己在這“鬼子國”受洋罪都二十多年了! 艱難孤獨的歲月毫不留情地刻在臉上:攬鏡自照,已是“塵滿麵,鬢發霜”。當年那些意氣風發鬥誌昂揚的同學們都是什麽樣子了?是“縱使相見應不識”,還是英姿不減當年?這些年日子稍微有些安定了,那些熟悉的身影(包括那些永不想見的)就時不常地出現在我的眼前,有的還出現在夢裏。真想見見她(他)們。
 我知道現如今國內時興同學聚會,就一直盼著有一天會收到同學聚會的請帖或通知。盼啊,盼啊,請帖沒盼到,卻得到了幾經轉折才到我手的別人的一份同學通訊錄,一看心裏不是涼了半截,是全涼了:我們班的通訊錄上連我的名也沒有!那叫一個失望!你不知道我的通訊地址不要緊,(我這二十年裏搬了十九次家,有時侯我自己都不記得我在那裏住過)好歹你也把我的名字給我寫上!全班每個人的名字都赫然紙上,沒有我的名,是否意味著我被開除了班籍?那叫一個氣!我再不好,得罪人在多,我也是從那班裏畢業的,不是?這不明不白地就把我除了名,怎麽行?你這不是不尊重曆史嗎?那叫一個急唉,我這輩子是無名之輩,就這麽的了;可我還有倆兒子呢,萬一將來他們競選個美國總統什麽的,這事給抖摟出來還不影響他們的選票!那叫一個羞唉,我這裏眼巴巴地等著盼著與同學們聚會,如同那白發宮女盼著皇帝寵幸,那邊同學們都把我給忘的一幹二淨了。這不是剃頭匠挑子,一頭熱,是什麽?我這麽胖的臉熱辣辣地貼到人家的冷屁股上,真丟人!。生了幾天氣後,我自己試著開導自己;我在鬼子國做二等公民,整天為五鬥米折腰;出門怕警察;上班怕老板,回家怕老婆,還不時受孩子們的氣,本來就不是什麽體麵人;在自己的同胞同學麵前如何就能充起大來!應該不知羞才是。再說啦,阿Q挨了打後,“心裏想,‘我總算被兒子打了,現在世界真不像樣……’於是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走了”;就算我的臉是貼到了我們班那幾個漂亮的女同學的屁股上好了,這不是賺了便宜了麽?這麽自我一解嘲,心裏就好受多了,又日夜想念起同學來,那幾個漂亮的女同學又出現在我的夢裏了。
 佛家語:心誠則靈。大概是我思念同學的至誠心感動了什麽神靈,幾個月前孫同學把我們班最近一次同學聚會的照片給我依妹兒過來。急急地把照片放大了,仔仔細細地看。大家的頭發都彤黑沒有一根白發;都穿得衣冠楚楚。男的都麵戴外交家的微笑,盡顯風度;女的看似矜持卻難掩萬姿風情。多數人都發福了,有的胖得絕對是“縱使相逢應不識”。此時我隻有望洋興歎的份了;你看人家過得什麽日子,吃得油光水滑,男的保養的紅光滿麵,女同學徐娘半老風姿尤存。說明國內同學們的日子比起我這洋插隊的日子舒心多了,與他們比起來真有天壤之別!當年被出國大潮所裹挾,象無根的浮萍漂到這裏,過這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日子。一天三頓吃三明治,牛奶倒是有的是,偏自己又患乳糖杆菌缺乏症(lactose intolerance),喝了牛奶後出不了門。特別是最近這幾個月,這些年一家人省吃儉用省出來的那點辛苦錢隨著美國的金融危機全蒸發到爪哇國裏去了!

  孫同學依妹兒來的還有一份同學們的通訊錄,幾個多少年都想聯係的同學的電話也在其上。就按通訊錄上的的電話挨個給同學們打電話。撥打第一個電話的那一刹那心裏有莫名的緊張和激動大約有點象七品官陛見時的心情。待打第二個電話時心裏的緊張和激動就平了一些。待打完第N個電話後心裏的激動與緊張就完全消失了,平添了一種惆悵與灰冷。各地同學們的口音雖有不同,但許多同學們打電話的音調語句都象安了統一的“程序”一樣。沒有一點我期望的萬裏他鄉遇故知的驚喜感覺。電話接通後我都是問,XX在家嗎?對方皆答以‘你好’‘你好’;一般是兩聲或三聲你好(有一位連了說四聲你好)後,接著就拖著長長的,懶洋洋的官腔問你是那一位啊?待反複弄清我是我後,他再添一聲完全商業化的毫無感情色采的‘你好’。然後就‘居高臨下’地問“有什麽事你說吧”!大有婚喪嫁娶,升官發財無所不能之勢。我能有什麽事找你?我真想問一句,我真有事你能給我辦嗎?俺想把俺爹娘的金婚照掛到天門城樓上,你能辦得到嗎?……連一就學期間公認的老實人都用這個“程序”,令我很是吃驚,很是意外。我打電話之目的就是想跟他門拉拉家常,敘敘舊。他們卻毫無此意,說的話在我聽來全是離題千裏的“忽悠”之詞。他們有的拐彎摸角,有的直接了當地告訴我他現在是什麽職稱,什麽職務,住多大的房子,幾套房子。已經有了汽車,就差沒告訴我“小密”有幾多,做愛有幾多了……很市儈很俗氣!幾個電話打下來我就想掌我自己的嘴。人家走人家的陽關大道我走我的獨木小橋;我吃我的三明治,人家吃人家的滿漢席;大路朝南各走一邊;你去給人家敘什麽舊呢?是三明治吃多了撐得把!當然也有在此“程序”之外的通話。電話打給一個我上學期間很受我尊敬(這裏特別聲明僅是尊敬)的女同學,這乖乖的談話程序與前些人不同,我直截了當地自報家門,她比我還直截了當,省略了你好之類的開場白也沒有告訴我她的財產和社會地位,隻是聽起來很納悶地問“ 你找我有什麽事麽”?她這一問弄了我一頭很重的露水,慌得我真忘了我打電話的初衷。我隻好回答以“哈,哈,哈”。但願這乖乖不會想偏了,認為我在圖謀不軌打她的主意!我隻是自作多情地以為同學門還記著我,打電話問候她,目前還無事求於她,僅此而已別無他哉!還有一位的通話程序也算別致。打電話前我已從別人那裏知道這“貨” 在某縣的護士學校裏作校長。一個縣護校的校長是多大的官咱不知道,聽他說起話來可夠威風的。電話打過去是當地時間晚上十點多鍾,是一個女士接的電話,想必是他的太太了。我明言要找此公她卻反複問我是那一位,待我讓她驗明正身之後她才告訴我校長不在去‘查鋪’去了。問她什麽時間校長能回來,答曰不一定。我說我一回再打過去。過了大約三十分鍾再打過去,是這貨親自接的電話,很勉強地說了聲‘你好’接著不知對誰氣指役使地大喊“把眼鏡給我拿來”就再也無話。僅聽見翻紙的莎莎聲。我想他大概平時已習慣了對下屬和學生讀秘書寫好的報告,沒有秘書給他寫好發言稿已不怎麽會說話了,此時正急著找一篇適合我的稿子念給我聽吧。想想他也是五張多的人了,十點多了還得給學生去查鋪,也夠辛苦的。人太累了就連話也不想說。既然這樣我就不難為他了。就匆匆結束了談話。放下電話轉念一想,此話差矣,夜深人靜雞犬不鳴之時,到一群正處在花季的女孩子閨房裏‘查鋪’,亢奮還來不及,何累可言!此公是不屑與我談話罷了。

 “電話門”事件裏同學們的冷漠使我大失所望,心情很是低落了一陣子。長達四年的大學生活大家大家同吃,同住,同勞動;每個星期大家還‘坦誠相見’——大家在一個大澡堂子裏洗澡(這裏僅指男同學),現在就怎麽一點也不熱呼了你?

  一次與一位朋友閑聊天時就聊起來這件事來。還未聽完我的牢騷,這位朋友就大笑起來。“我跟你說這事,是想請你開導我,你笑什?笑得我渾身發毛”。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你簡直就是一個宮中怨婦!宮中怨婦之所以成為怨婦,一是因為他們不了解周圍的大形勢,二是因為不了解小形勢——自己,或說是自我感覺太好。宮女剛選入宮中得到皇帝較多的寵辛,那是因為皇帝圖個新鮮而已。宮女卻誤認為自己才貌超群——自我感覺太好!不了解大形勢:她不知道她隻是三宮六院裏皇帝的眾多玩物之一吧了!待皇帝的新鮮勁一過,自然而然地就移情到更新的宮女繽妃身上去了。你的情況跟宮中怨婦很相近,當然了,不論任何朝代你也不可能成為宮女,你這如此的‘光輝形象 ’,不用說去選宮女,現在的村長選婦女主任也不會選你”。他品了一口茶,說了聲“好茶”。“我給你上這麽好的茶,你還這麽作踐我,是不是對不起我的茶”?他沒有回答我的“抗議”繼續不緊不慢地說下去。“我曾經聽說過這麽一個笑話:解放初期,解放軍到西南去剿匪。一天在深山密林裏遇到了一個鶴發童顏,一身秦朝打扮的老獵人。老人驚恐地問‘你們是秦始皇派來抓我壯丁的麽’?。你就是這個老人,幾十年躲到美國這片深山老林裏,不了解中國的變化,不知道今天的中國有多精彩”。“你就把我說成一具僵屍,或一快行屍走肉好了”。他笑了笑,喝一口茶,繼續不溫不火地‘給我解惑’。“你還沒有那麽嚴重,你隻是沒有跟上中國這些年日新月異的變化吧了,特別沒有跟上是中國人意識形態領域裏的飛速變化。新中國成立後,全國人民用敬神地心虔誠地信仰共產黨毛主席。鄧小平時代號召大家信仰發財致富,不管坑夢拐騙,賺錢才是硬道理。當今的中國功利思想占上風,人們過於崇拜權利金錢,你的那些同學們大概也忙著升官發財,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聽這你著個對中國國情半通不通的假洋鬼子哭哭啼啼地敘舊吧。你的第二個問題就是,你像宮鍾怨婦一樣對自己感覺太好,拿自己太當回事!你以為你是誰?如果你能給你的同學帶來升管發財的機會大概大們會很耐心地聽你的山東土話的。‘道不同,不於同謀’他們現在跟你的世界觀不同了,各自的閱曆也不同了,這種情況下你與他們很難找到共同的話題”。我起身給他舔茶,他用手蓋住茶碗說:“你這是在模仿古人的‘端茶送客’的辦法吧,顯然你是聽夠了我的‘演講’了。既然今天的話題是由‘二十年後再相會’這句八十年代的歌詞引起的,我還用一句我們八十年帶的口號來結束。八十年不是還有這麽一句口號麽叫做‘理解萬歲’嗎! 你應該設身處地地為那些同學們想一想。你多想一想‘理解萬歲‘這句話,這句話想通了,想到大家都活得不容易,你的牢騷也就沒有這麽多了。說罷不等我挽留他就起身就走了,其實我也沒要想再留他。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很長時間都不能入睡,反複想他說的話,直到很晚才蒙朧過去。睡夢中裏自己先如阿Q那般站再敞篷車上被兩個荷槍實彈英武的解放軍押著遊街,高喊著‘再過二十年又是一個……,忽而自己披紅掛彩地站在無頂的的豪華車上,兩個解放軍變成了我的護衛,攙扶著我檢閱群眾。滿街的人呼著,喊著,叫著,想一睹我的風采;湧在車前的人群裏就有我的同學們,他們張著大嘴高舉著手裏的小本,要我給他們簽字留念。我誰也不管,歇斯底裏地唱著‘但願到那時,我們再相會,舉杯讚英雄,光榮屬於誰?為祖國為四化,流過多少汗,回首往事心中可有愧?啊親愛的朋友們,願我們自豪地舉起杯,挺胸膛,笑揚眉,光榮屬於八十年代的新一輩’。我自己聽起來都不知道是唱還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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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閑客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哈,寫得好歡樂!你那些同學做得過分了。我參加過同學會,興趣不大。感恩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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