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
我是個愛懷舊的人，留在這裏的一切，不為別的，隻是給未來的紀念
正文
前幾天從北京到芝加哥的航班上，旁邊坐了位白人老大爺叫比爾，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飛機上鄰坐也是有緣，就禮貌性地聊兩句。聽說我是回北京給媽媽過生日，比爾興奮地告訴我他自己也剛在北京過了69歲生日，而且是個大party! 他朋友在自己開的酒吧為他辦的，全國各地30多個朋友飛來同慶。更讓人驚訝的是，比爾說自己從87年就來到中國做生意，這27年間他在中國的時間比在美國要長得多，回美國隻是節假日探親。 "I am more Chinese than American." 比爾說。於是我試圖用中文和他對話，他又說，不會不會，中文太難了，隻會說你好謝謝。真不明白這麽多年他是怎麽在中國混下來的。也許都是在中國美國分別活了半輩子，我倆聊起來還挺投機的。比爾喜歡中國濃濃的人情味，街坊鄰居都認識他，孩子們見麵叫他爺爺，要是有一陣沒見了，鄰居們會來敲敲門就想看看他還好不好。當然還有比爾27年也沒搞明白的，比如為什麽都想住到大城市，為什麽住大城巿還要開車，為什麽你有車我就要有車，為什麽建這麽古怪的環型路，為什麽policy隨時會變，為什麽不寫到法律裏，為什麽他的簽證長短主要取決於辦事員當天心情好壞，最長的兩年，最糟的一次15天...
比爾又讓我想起幾個前幾年曾經不期遇到的偽老中。有一年夏天我一人帶兩個孩子回北京，在韓國首爾轉機時是半夜，整個機場都空空的沒什麽人。兩個孩子那時還小，兩個人'霸占'了整個兒童遊樂場地，正跑來跑去無所顧忌呢，忽然走進來一對白人夫妻帶兩個孩子，我家兩個趕緊靜下來乖乖玩了。一會兒女兒走過來用中文和我說：我喜歡剛才就我和弟弟的時候，不喜歡有別的小孩。我說：遊樂場是大家的呀，你們可以和他們一起玩啊。沒想到那家老公這時忽然用很標準的中文對我女兒說：＂來來來，你們一起玩。＂嚇我一跳! 後來就聊起來，男的是加拿大人女的美國人，倆人到中國留學相識，結婚生子，現在一起開了家英語學校，孩子就在自己的學校上學，打算過幾年等孩子大些再回美國。都是年紀輕輕留學到異國他鄉，然後留下來定居的經曆，和這對偶遇的夫妻竟也相談甚歡，孩子們一會兒也都玩到一起了。
如果說在飛機和機場上遇到偽老中不稀奇，在巴黎遇到的那家人的確是出忽意外。某年某月某天，我們全家正在巴黎旅遊，打算按著導遊書坐火車去凡爾塞宮。下到地鐵車票要加錢但找不到自動賣票機，窗口內的驕傲的工作人員麵帶禮貌微笑，無論問什麽，回答隻有一個"No English"。正巧旁邊有一家人走過，男的黑人女的白人帶個和我家孩子差不多大的男孩。聽見他們說英語，我們就過去問哪裏賣票，那家人很熱情，但說這個進站口沒有，還要出去到某個附近的入口才能買到。道過謝，我和老公就商量是不是他去買我們在這裏等，這時那女的聽見我們說話，忽然過來興奮地衝我們說：Are you Chinese? 我倆有點莫名其妙，說是啊。然後她改口用中文說：＂太高興了!我好久沒看到中國人了!＂我倆正在露出尷尬的笑，這人又加一句更雷人的：＂我們也是中國人!＂我當時的第一個反應是：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嘛。後來男的也熱情地來握手，解釋說當然他們不是中國人（剛才太激動了），男的英國人女的法國人，兩人也是在中國相識結婚生子，現在又回到法國定居，還是什麽什麽友好協會的會長。倆人說，你們也不用去買票了，我們還多幾張，就給你們用吧，反正咱都中國人。那拉拉扯扯的熱情勁兒，甭說，還真中國人! 盛情難卻，我們就拿了人家的票和人家一起走了，同去凡爾塞宮的路上聊了不少，當然他們比我們激動，很有點他鄉遇故知的勁頭。人家小兒子也會講中文，三個孩子湊在一起玩遊戲玩了一路。
比爾又讓我想起幾個前幾年曾經不期遇到的偽老中。有一年夏天我一人帶兩個孩子回北京，在韓國首爾轉機時是半夜，整個機場都空空的沒什麽人。兩個孩子那時還小，兩個人'霸占'了整個兒童遊樂場地，正跑來跑去無所顧忌呢，忽然走進來一對白人夫妻帶兩個孩子，我家兩個趕緊靜下來乖乖玩了。一會兒女兒走過來用中文和我說：我喜歡剛才就我和弟弟的時候，不喜歡有別的小孩。我說：遊樂場是大家的呀，你們可以和他們一起玩啊。沒想到那家老公這時忽然用很標準的中文對我女兒說：＂來來來，你們一起玩。＂嚇我一跳! 後來就聊起來，男的是加拿大人女的美國人，倆人到中國留學相識，結婚生子，現在一起開了家英語學校，孩子就在自己的學校上學，打算過幾年等孩子大些再回美國。都是年紀輕輕留學到異國他鄉，然後留下來定居的經曆，和這對偶遇的夫妻竟也相談甚歡，孩子們一會兒也都玩到一起了。
如果說在飛機和機場上遇到偽老中不稀奇，在巴黎遇到的那家人的確是出忽意外。某年某月某天，我們全家正在巴黎旅遊，打算按著導遊書坐火車去凡爾塞宮。下到地鐵車票要加錢但找不到自動賣票機，窗口內的驕傲的工作人員麵帶禮貌微笑，無論問什麽，回答隻有一個"No English"。正巧旁邊有一家人走過，男的黑人女的白人帶個和我家孩子差不多大的男孩。聽見他們說英語，我們就過去問哪裏賣票，那家人很熱情，但說這個進站口沒有，還要出去到某個附近的入口才能買到。道過謝，我和老公就商量是不是他去買我們在這裏等，這時那女的聽見我們說話，忽然過來興奮地衝我們說：Are you Chinese? 我倆有點莫名其妙，說是啊。然後她改口用中文說：＂太高興了!我好久沒看到中國人了!＂我倆正在露出尷尬的笑，這人又加一句更雷人的：＂我們也是中國人!＂我當時的第一個反應是：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嘛。後來男的也熱情地來握手，解釋說當然他們不是中國人（剛才太激動了），男的英國人女的法國人，兩人也是在中國相識結婚生子，現在又回到法國定居，還是什麽什麽友好協會的會長。倆人說，你們也不用去買票了，我們還多幾張，就給你們用吧，反正咱都中國人。那拉拉扯扯的熱情勁兒，甭說，還真中國人! 盛情難卻，我們就拿了人家的票和人家一起走了，同去凡爾塞宮的路上聊了不少，當然他們比我們激動，很有點他鄉遇故知的勁頭。人家小兒子也會講中文，三個孩子湊在一起玩遊戲玩了一路。
笑得我肚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