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兮（二十六）：一廂情願

篇小說連載

歸去來兮

文/胡曼荻

（二十六）：一廂情願

      唐建見她沒有出去一起看電影的意願，就說：“我馬上要回北京一趟，要不，倒時，我去天津看看常武，看看那小子究竟在幹什麽想什麽，怎麽放著佳人在美國不理。”唐建想直麵常武，如果能從常武那裏得到他變心的口實，靖蕙就沒有什麽想頭了，到時，佳期一夢，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自己了。他想著，又問靖蕙：“你有沒有什麽口信，讓我帶給常武的?”

      靖蕙搖搖頭：“隻要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女人的心，總是柔軟如泥。靖蕙對常武的銷聲匿跡，已經沒有憤怒，原本，她想飛回國，去和常武當麵對質，性格中的優雅卻沒有辦法讓她放下自己的自尊，漸漸地，憂鬱也漸漸從她的情緒裏抽離，她隻有一絲擔心，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誤解了常武，也許，他又自己的難處，這段時間都無法和自己聯係？唐建的主動請纓，讓她覺得事情總要有個了解，心結解開，生命才會新的樂章。“你替我看看他，也好。”

      唐建看她一提到常武，就癡癡的，於是盤問起來。靖蕙不想讓唐建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隻是大略說了下，已經許久沒有和常武聯絡了。唐建心知肚明，看來靖蕙和常武似乎了斷了情緣，他曾經以為他們是天生的一對，永遠會在一起，覺得納悶，反而暗自生喜，看來這世界似乎沒有什麽永遠，隻有眼下，就不再問什麽。

      靖蕙的日子似乎永遠沒有閑下來，似乎每天都要去移民局一趟。她看到那些移民的種種，有時不明白移民的目的是什麽。那些請她做翻譯的，各個年齡段都有，共同的特點是沒有辦法流利的講英文，在移民局和移民局溝通。有人都等了十多年，才等來這麵試。留在美國，如果十多年都講不通英文，和外麵的世界如何溝通，又是怎樣的煎熬啊。這隻是靖蕙的一廂之猜而已。

      林章的中國快餐店，已經開了十多年來，從父親的手上接過來，林章打理得井井有序，他又拿到綠卡，似乎春風得意。他的英語，隻是懂和餐館有關係的單詞而已，在美國的生活，卻沒有難倒他。不過，自從劉軍被遇刺之後，林章的店就不安寧起來。

      靖蕙接到林章的電話，林章緊張地問：“移民局來查過，關於劉軍無身份打工的事，我很害怕。我這裏還有幾個夥計，都沒有什麽身份，你經常去移民局翻譯，見多識廣，你覺得移民局的人還會來嗎？”靖蕙說：“我不是很清楚啊，你還是問問律師，聽聽專業人士的建議，畢竟，我不懂任何的法律。劉軍不是沒事了嗎？不是還申請在美國的身份，有消息了嗎？”林章說他不知道，還是讓靖蕙自己問劉軍吧。

      靖蕙回家的路上，經過劉軍家，就不加思索地走進去。她對自己的天津老鄉倒沒有任何的興趣，隻是掛念這青蓮。青蓮那柔弱的聲音，總是不時地在她耳邊流淌，既然青蓮視她為知己，她想再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畢竟，青蓮像經過一劫般的磨練，堅韌的神經，讓她動容。

      劉軍並不在家，青蓮獨自一人在那裏，看到靖蕙來了，急忙召喚。靖蕙忽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在美國，不打招呼就拜訪別人，似乎很不禮貌。她連忙解釋：“我剛好路過，想看看你。你身體怎樣？”

 

      青蓮的氣色，不再蒼白，紅暈浮上她的麵頰，讓她清麗的臉龐，有一絲別樣的風韻。她已經請假在家，休息了一段時間，身體漸漸康複。她還沒有將那天的事情告訴劉軍，在她心底，不知劉軍對自己的感情，他們似乎從來沒有彼此表達過，似乎一切就那樣自然而然地發生。突然的某一天，兩個寂寞的心，就越過了那微妙的一步，從室友變成了旅伴，不是伴侶，隻是似乎彼此攙扶著走過一段人生。她沒有太多的朋友，生活不過是簡單的重複，她有些思念馬來西亞的家人，思念跨過長堤就可以到新加坡去，在獅城的烏節路上購物，去聖淘沙上感受海的吟唱。在美國的生活，原本是她的選擇，可是，她開始懷疑這選擇是否明智和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