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兮（三十二）：醍醐灌頂

中篇小說連載

歸去來兮

文/胡曼荻

（三十二）：醍醐灌頂

     靖蕙回到家中，趕緊查電郵，看是否有來自中國的電郵。沒有。她有些失望，給唐建打電話，不通，沒有人接。她將那首《故鄉的雲》找出，在電腦上放著，想著遙遠的中國有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需要她的嗬護，已經有些不由自主跟著哼唱起來。“我已厭倦飄泊，我已是滿懷疲憊，眼裏是酸楚的淚，那故鄉的風，和故鄉的雲，為我抹去創痕......”

      她沉浸在這種歸鄉的情緒中，難以自拔。她想好了，轉天就去訂機票，最好立刻回去。她又有些失眠了，又開始躺在床上翻身子烙餅，腦子了的細胞好活躍，各種想法都跑出來，攪得她無法入眠。好不容易熬到半夜，疲倦的細胞終於贏得了勝利，她才進入一種狀態，睡去才知萬事空，沒有思維，沒有活動，沒有人間的喜怒哀樂，隻有細微的鼾聲和平靜的自然，和冥冥上蒼最親近的接觸。

      常武在聽到唐建的話後，醍醐灌頂，想著自己思念靖蕙的煎熬，那麽靖蕙肯定遭受的想念不必他少。他想親自打電話給靖蕙，卻無法在醫院打，他又不願意讓秘書代勞，也不願讓別人幫他給靖蕙發電郵，他要親躬來做，是心中的一片誠意。他等著出院的機會，真真感到度日如年。

      靖蕙沒有聽到常武的消息，依然忙碌著，準備著回國的歸事。林章給她打電話，問可不可以幫他一下。靖蕙問什麽事，因他的餐館被查出雇傭非法勞工，麵臨罰款，他本人也被起訴，他需要一個翻譯，來幫他準備文件和上法庭。靖蕙聽了，知道這將是一個漫長的曆程，她說很抱歉，要回國，沒有辦法幫他。

      想起回去，她有些頭疼，房子和車都要處理，一屋子的書，常武留下的東西，還有那不知何時攢起來的雜物。出國的時候，不過一個行李箱，這幾年下來，東西是越來越多，人的欲望，似乎都要擁有這些東西，才能滿足。漸漸地，她覺得整理這些東西是一種樂趣，對過去的一種理順，對生命的一種回顧。她把能運的東西都堆放在一起，自己要輕裝回去，還是來時的一個皮箱而已。

      工作都不是問題，她很慶幸隻是做了翻譯，有特別靈活的時間，她將當下的工作做完即可，然後看看未來一段時間的預約，挨個打電話去取消，和別人解釋，她有一種自由的感覺。自己做老板真好，原本她總覺得時間不夠用，天天滿兜兜的，卻總感到失落，辭去工作覺得一身輕，生命如果沒有那麽多的物質向往和要求，人原本可以活得如此簡單和快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