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後（43）

七月下旬的戛納應該是賞心悅目的，可馬雪的心卻像是有鼓在不停地敲，沒見到緹娜，馬雪的心不會平靜。麗娜父親買來了新鮮食材，馬雪和麗娜母親在廚房裏忙碌著，麗娜父親則在陽台上看海。這種時候，父母的心情都差不多，廚房裏馬雪和麗娜母親聊著些家長裏短，看著食物在煎鍋中發出“滋滋”的聲音，今天晚上，他們三個人吃魚排。六點多，三個人圍著桌子吃起了晚餐，麗娜父母開了瓶白葡萄酒，馬雪則喝著檸檬水。

電視裏正滾動放新聞，馬雪最先吃完，正喝著檸檬水看著電視，就聽見房門一下子打開了，緹娜，麗娜和兩個男孩子就這樣出現在公寓裏。馬雪和麗娜父母呆若木雞地看著門口四個年輕人，終於麗娜母親尖聲叫了出來並快步跑向麗娜，“麗娜，你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不跟我們聯係？”

“手機被人偷了，所以沒打電話。”麗娜一頭霧水地看著自己的父母，走到餐桌前貪婪地看著魚排，順手撩起一塊就往嘴裏塞，“肚子餓死了，太好了，還有魚排嗎？”

“你們還沒吃飯？來，快坐下，我再去給你們做。”馬雪終於反應過來，起身走向廚房，準備把冰箱裏的魚排都做了。緹娜一直低著頭，這時她緩緩抬頭看著馬雪走向廚房，放下背包，坐在客廳裏的椅子上，一聲不響。

當馬雪把做好的魚排那上桌時，四個年輕人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馬雪了解到這兩個男孩子，其中一個就是緹娜在波士頓認識的男孩子，另一個是這男孩子的朋友。因為和緹娜認識，正好乘暑假來歐洲旅行。到了法國就找到了緹娜，原來緹娜和麗娜以及這兩個男孩子坐火車去了摩納哥逛了一圈。沒想到一上火車手機就被偷了，為了確保其他東西的安全，這四個年輕人不敢輕易露財，隻是小心謹慎地看管著攜帶的行李。返程車票很早就預訂好了，所以四個年輕人除了丟失了手機，沒有其他過多的損失。

馬雪給漢斯打了電話，告訴他緹娜和麗娜都安全回到公寓了，讓他放心。電話那頭漢斯高興地笑了起來，隨後漢斯告訴馬雪，他準備搬去大姐家。現在馬雪和緹娜正好乘這個機會能多溝通，漢斯覺得馬雪應該充分利用這個機會，盡量跟緹娜和解。馬雪心裏有點難過，不過覺得漢斯的建議不錯，放下手機，看著正狼吞虎咽吃著魚排的緹娜，馬雪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公寓不大，馬雪和緹娜以及兩個男孩子去了附近的飯店。馬雪和緹娜一間房，緹娜一進房就進了洗手間，關了門洗澡。馬雪坐在床邊，慢慢想著該怎麽和緹娜和解。其實，最難的就是開口，一旦說開了，還能有什麽不能說得呢。想到這裏，馬雪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不遠處的海灘，人們還在嬉戲打鬧，南法的夏季海灘總是這麽熱鬧。

不一會兒，緹娜走了出來，手裏拿著浴巾正擦頭發，馬雪問了一句，“我能進去洗澡了嗎？”

“嗯，我洗好了。”緹娜回了一句就不再啃聲，慢慢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房間裏沒有吹風機，緹娜隻好慢慢地擦。馬雪走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慢慢讓水衝到自己身上。這幾日的煎熬讓馬雪的身體幾乎要跨掉了，終於可以帶著緹娜回家了，馬雪心裏很高興，今天晚上能睡個好覺。

馬雪走出洗手間時看見緹娜仍坐在床邊擦著頭發，馬雪問了一句，“要不要我幫忙？你頭發這麽長，沒有吹風機要弄幹需要不少時間。我去前台問問能不能借個吹風機，你等一下。”說著，馬雪就走出了房間。從前台拿來一個吹風機遞給緹娜，緹娜接過就走到洗手間開始吹頭發。馬雪看著身材欣長的緹娜滿意地笑了笑，走到床邊，半靠在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明天就可以回漢堡了，馬雪本想和緹娜坐火車回去，可又一想還是坐飛機更快些。而且緹娜的那兩個美國朋友也想去漢堡看看，所以馬雪就訂了機票，明天一早退房後就去機場。

當緹娜上床的時候，馬雪已經睡著了，緹娜看著馬雪緊閉的雙眼欲言又止。她和在波士頓認識的戴維雖然才認識不到兩個月，但自從戴維出現在麗娜公寓的那一刻，緹娜就覺得自己的心開始狂跳，看來她遇到愛情了。她對自己上次對著媽媽大吼大叫感到無比後悔，她很想跟媽媽道歉，可每次話到嘴邊就說不出口。本來想今天晚上應該是個機會，但沒想到媽媽已經睡了，緹娜隻好輕輕地躺在床上，想著明天再好好跟媽媽說。

一夜平靜，當朝陽從海平麵上升起時，馬雪醒了。一看才五點半，馬雪有點納悶，原以為自己能睡到七點呢，沒想到生物鍾竟然那麽靈敏，馬雪暗笑了一下，就起床走向洗手間。當她從洗手間出來時發現緹娜還沒醒，她把吹風機整理好，又把自己的行李箱收拾好，準備吃早飯時就拿著行李把房退了，這樣就能吃完早餐直接去機場了。

“媽，對不起。”突然聽到緹娜的聲音，馬雪望向緹娜，之間緹娜直著身子低著頭坐在床上，“那天我不該對你大聲吼叫的。”緹娜低低的聲音緩緩地說著。

“傻孩子，這事本來就是媽媽不對，跟你沒關係。爸爸媽媽的這個決定對你衝擊太大，你有任何反應都在情理之中，你道什麽歉？是我們不對，需要你的原諒。”馬雪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緹娜，慢慢地說道，“很多事情，現在的你還不懂。等你以後經曆過愛情，婚姻，也許你能了解媽媽的苦衷。所以，不要給自己壓力，緹娜，你是個好孩子。媽媽相信你，也希望你能理解媽媽。”

“嗯，媽，我好像戀愛了。”緹娜忽然抬頭看著馬雪，“戴維，就是那個波士頓認識的男孩子，他想讓我去MIT讀書，你說，我能申請成功嗎？”

馬雪有點驚訝地看著緹娜，想了會兒後，她認真地對緹娜說，”緹娜，你要清楚自己想要學什麽專業，至於申請MIT，我覺得你可以在網上好好查查，看看MIT有沒有你能申請的專業以及申請條件。MIT是名校，每年肯定有很多申請人，如何在那麽多申請人中脫穎而出是你要考慮的事情。戴維在哪裏讀書？MIT？“

”嗯，他現在是IT碩士生第一年，課程挺緊的，他建議我可以申請MIT關於人工智能的本科，但是他說這個本科要學的科目很多，沒有紮實的數學基礎會覺得很吃力。媽，你說我要申請嗎？我數學挺好的，隻是不知道夠不夠申請這個專業。“緹娜已經完全沉浸在申請學校的一腔熱忱中了，早把跟馬雪的不愉快忘得一幹二淨。

”這樣，你先去洗手間收拾好，再把行李弄好，我們拿著行李去吃早飯。至於申請學校，你可以多問問戴維，等到了漢堡，爸爸和我都會盡量幫你的，先別急，還有一年呢。“馬雪安慰著緹娜，緹娜這才起身去了洗手間。

馬雪一行四人很早就到了機場，離登機還有些時候，馬雪拎著四杯咖啡走到緹娜麵前說道，”我買了四杯卡布基諾，離登機還早，先喝杯咖啡提提神。“

”嗯，“馬雪接過咖啡，順便把另兩杯給了戴維和保羅。馬雪喝了一口，慢慢問戴維有關他所讀的專業以及申請MIT需要注意的事項，並詢問了緹娜申請的成功率是否高。馬雪很希望緹娜能在德國讀本科，但她知道這事情由不得她，緹娜將會是做最終決定的那個人。戴維很仔細地把自己當時申請的過程告訴了馬雪，並說按照緹娜的成績應該能有勝算。保羅是他們三人中最年長的，他現在正在攻讀計算機工程博士，所以對有可能成為自己小師妹的緹娜也是讚賞有加，馬雪聽後心裏有了底，估計緹娜很有可能回去波士頓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