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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洋插隊時的落腳點瑞士的巴塞爾城處於瑞士,德國,法國三國交界之地。往城東走就到了德國,往城北走就進了法國。
在巴塞爾的萊茵河邊,有一個著名的三國交界之處。因為這條河與三個國家都接壤,瑞士人就在在河邊建了一個淩空在河麵上的平台,上麵飄揚著瑞,德,法三國國旗,號稱是一腳可踏三國領土之地,招來了不少遊客們,哈哈。
對當地人來說,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就如串門一般,很多人把家安在在德國或法國,早晨來瑞士上班,因為瑞士的工資要比德,法國付的高多了。而這巴塞爾就像個小小聯合國,在公司,大學的飯桌上,說什麽語言的都有。
瑞士的工資付得高,物價也高,生活水平在歐洲是最昂貴的地方之一。很多瑞士人為了省錢,常常跑到德國去買東西。而德國人也在邊境上開設了大型的超級市場,旨在吸引瑞士人,大賺瑞士人的錢。
我們這些來自第三世界的博士後,在大學裏工資都很低,就更得靠這個越境買東西來省錢了。
我剛到瑞士,實驗室的同事就告訴我,就咱們摳門老板給你的那點錢,在瑞士生活還真不容易。你最好每周騎車到德國那邊去買東西,能省很多錢。不過你需要辦一個邊境證。
我一聽,有這好事,一跨腿就能出國,還能買便宜東西,這機會可不能放過,咱也趕緊申請吧。到德國領館把七七八八的表填好,交上去,那德國佬嚴肅地對我說,回去等著吧。
那時中國人的地位很低,走到那兒都有移民傾向,審查得很嚴,這邊境證的審批也比別人需要更長的時間。
盼星星,盼月亮,這邊境卡遲遲不見蹤影,我從老板那兒借的那點生活費越花越少,錢慢慢緊張起來。每次進瑞士商店買東西,看著那高昂的物價,再乘以4,轉換成人民幣,那買菜的錢比在國內買肉還貴,那份心痛啊。。。就動了偷越國境,到德國買東西的念頭。
我先向我們同事打聽,這過邊境查的有多嚴。他們告訴我因為都是外國人向瑞士跑,所以瑞士這邊查的嚴,你有瑞士簽證,應該沒問題。德國那邊,反正他們知道你是過去買東西的,給他們送錢,何樂不為,一般不太查。
既然他們都說沒事,我就準備鋌而走險了。
那時剛剛買了一部二手的自行車,周末休息,我背上我的雙肩背,一蹁腿上了車,就向德國騎去。過邊境時,還沒等我下車,那邊德國人揮揮手,我就和別的騎車人一起混出了邊境。
到了德國的超市,真是看著什麽都便宜啊,七裏劃拉采購一番,看到有賣香噴噴的烤雞的,我也買了一隻,吃了個過癮痛快,哈哈!
吃飽了,喝足了,我踏上了歸程。也許是做賊心虛吧,離那邊境哨所的德國人越近,我就越發緊張起來。真有點那二次世界大戰時遊擊隊冒險闖封鎖線的感覺,哈哈!
到邊境卡,我瀟灑地跨下車,對那高高大大的德國鬼子笑笑,趕快說一句“Guten Tag!” 同時把我背上的包指給他看看,讓他知道我是來采購的。推著車就向前走,想趕緊溜掉。
沒想到那鬼子沒上我的當,讓我把車子停下,他要查我的包。我雖然臉上裝出沒事的樣子,腿卻有點邁不開了,心裏暗罵一句:“不好,要出事”。
越怕出事還越躲不掉,那鬼子查完我的包,要查我的證件。我裝作聽不懂,把我的中國護照和瑞士簽證遞上。
他翻了翻,還給我,虎著臉說,進德國的證件呢?我一聽這下子壞了,我沒邊境證,也沒有德國簽證,這可是非法入境啊。怎麽辦?
我裝出一份很困惑的樣子,告訴他。我剛到瑞士不久,德語不好,我不懂他在說什麽?
他馬上從德語換成英語,一遍遍慢慢地解釋說,我進德國,需要簽證,或者是邊境證。
我趕緊告訴他,我就過來買點東西,我的邊境證申請已經遞上去了,我有瑞士的合法簽證。
那德國佬認真起來,一口咬定我這是非法入境,威脅我說要把我遣送回中國。。。
我一聽也急了。這費半天勁砸鍋賣鐵地出了國,連那培養費還沒掙夠,就要以偷越國境的罪名被押送回中國,這不也太冤枉了。不行,得想辦法,與鬼子們周旋。。。
硬得不行,隻有來軟的得了。我背過身去悄悄地抹起眼淚來。他一看我急哭了,也動了惻隱之心,對我放軟了口氣,說,“先坐在那邊上吧,我一會來處理你”。
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哨卡裏,想想這出國折騰得不易,眼淚還真是忍不住了,一串串掉下,有點悲從心來。。。
也許我的這些眼淚打動了他們吧,那幾個德國鬼子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商量一番,半小時後那個鬼子回來了。對我說,“原諒你是初犯,這次就不追究了,下次再非法入境,可要嚴懲。”
說完他揮揮手,讓我上路。等我回到瑞士這邊,那瑞士哨卡對我充滿了同情,揮揮手就讓我過去了。
半個月後,我拿到了邊境卡,又去德國買東西。過境時,那幾個德國人認出了我,對我笑笑說:“又來了?”
我揮揮手裏的邊境卡,調皮地眨眨眼睛,詼諧地對他們說:“有這通行證,不算是非法入境了吧?”
他們有點尷尬,友善地笑笑,揮揮手,讓我過去。
當我飛身上車,疾馳而去時,腦子裏響起了那首熟悉的歌:“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哭、哭,女孩子的法寶,屢試不爽。
在美國邊境上也好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