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有個意外經曆,事情本身不值得著墨,簡單地說就是我謝絕了一個與奧運有關的活動邀請,卻沒成想引起了一係列意想不到的後果,部分內容不那麽讓人愉快。今早 一覺醒來,幾乎都忘了,可偏巧讀了一篇徐懋庸的《冷水文學》,我對照思考著,是不是我無意中給人家潑了冷水,不過認真想了想,結果我更坦然了,沒有!
奧運精神是什麽,人人都可以脫口而出,“更快、更高、更強”,成就這一奧運精神又是什麽?是行動,是以自信、自強、自尊、自愛為基礎的紮紮實實的行動,是日複一日的努力造就了進步這一結果,可以說奧運精神無處不在,它存在於每一個瞬間。
同時重溫一下 Stephen R. Covey 的關注圈和影響圈概念 , 人人都有一個 “ 關注圈 ”( Circle of concern ), 包括健康、事業、經濟、環境等等 , 這些內容有些是本人可以掌控的 , 有些則不是 , 其中可以掌控的部分圈起來就是自己的 “ 影響圈 ”( Circle of influence ) 。積極主動的人,會著重於自己的影響圈,腳踏實地、不好高騖遠,把心思放在自己能有所作為的事情上,從而逐步誇大自己的影響圈。
在重申這兩條的基礎上,我想說每一個人都有一定的權利和自由邊界,請不要隨意穿越別人的邊界,在享受著別人對你尊重的同時,也請懂得對別人的尊重,尤其是在別人選擇了與你不同的生活方式時。人像正態分布,有個別極端的例子不足為奇,但是要求別人都向極端看齊就奇怪了。
尊重,這該是奧運精神的起點之一吧。
附:《冷水文學》
作者:徐懋庸, 原載於 1934 年 3 月 16 日《申報·自由談》
當人們興高采烈熱衷於某事某人某物之際,忽有他人作悟徹以掃其興者,在我們家鄉,這叫做“攙冷水”。在百度的滾水中,攙入一桶冷水即可止沸,甚至使得熱氣全無。熱心的青年,不怕猛惡的勁敵,不怕層累的挫折,最怕的是似出善意的一勺冷水,使你對於自己的信仰努力忽生疑惑,動搖不定,往往至於意冷心灰。且攙冷水者之用意與以醒悟灌人者不同,後者在乎輸入智慧令人驚覺,是積極的,前者惟在消極地摧毀人們的意誌,故也可以說是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
中國人的意誌消磨最速,少年容易老成,青春之火,燃燒極暫,原因就在於中國的冷水太多,不說別的,隻說古今的文學,多半含有攙冷水的作用。這種冷水文學有一個公式,便是《紅樓夢》中跛足道人對甄士隱所唱的“好了歌”。茲舉其一者於下:
“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合乎這公式的例子,最簡單的如李白的這一首詩:
“ 越王勾踐破吳歸,壯士還家盡錦衣,宮女如花滿春殿,至今惟見鷓鴣飛。”
這類的作品在古今的詩文集中找不完,而且都是其中的上品。近入編《蕩氣回腸曲》,搜羅古今人之作,僅得薄薄的一本,但若編起冷水文學集來,那就多至可以“等身”了。
古來中國的文學,大概可分為兩派,一派是載儒家之道的廊廟文學,這一派是得誌的士大夫所為,談的是積極的道理,但多陳腐不堪甚至不配稱為文學。另一派可以說是純文學的,則多出於不遇者之手,受的是道家或釋家的影響,因為道家或釋家都是主張超脫現世的,所以這派文學也以現世的一切皆空的思想為其中心。
但是,道家和釋家,雖皆看破現世,而或主返於自然,或主往生淨土,在另一方麵,仍有其積極的信仰。跛足道人之“好了歌”,究竟以神仙為好,以“了”為好,所以還未盡入虛無主義,故完全是冷水文學。至於徹底到連神仙也否定,淨土也不信的,那才真正的冷水文學了,然而其中實在存在著矛盾。既無所信,又不能了的人是苦悶的,但這苦悶不是不可以排遣,排遣之法,是一麵詛咒現世,而一麵仍藉現世的一切麻醉自己的靈魂,舉杯消愁,糊塗以終;故曰人生難得是糊塗。
今之幽默文學,其一部分也是冷水文學。以超脫派自居,冷眼觀世,嘲笑一切,不但笑孳孳為利的人,同時也笑孳孳為義的人,不但笑他人之所哭,同時也笑他人之所笑。事無大小,人無賢愚,一概以冷水潑之自以為得,這是現今許多幽默家的態度。林語堂先生提倡幽默以溫柔敦厚之詩教為勸,而我們多數的幽默家之間最流行的態度,如 Pelt Ridge 所雲,乃是“與其跟著一個故事中的主人公一同笑,不如嘲笑他之為愈”。相差蓋不可以道裏計矣。
對於這些嘲笑一切的幽默家,倘一追究他們自己的積極的信仰是什麽,恐怕也不免於糊塗。英國幽默雜誌 Puoch 嚐載一幽默故事雲:兩個英國人在巴黎,有一次 經過一家店鋪;見門口寫著 English Spoken 的字樣,他們就進去購物,但見那女店員不說一句英語。於是他們之中的一個用不正確的法語問道:“誰是說英國語的呀?”女店員答道:“那是英國籍的顧客們。”
這是幽默文學中的糊塗類的一個好的例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