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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87)
2015 (1)
昨天寫了一點小時候的故事,好幾個朋友紛紛表示很喜歡,都鼓勵我多寫,我腦子裏的時鍾也一下子撥回到童年,那些快樂而溫暖的記憶,清晰而安靜地等待著,好像料到我一定會回來,今天就再寫一篇。
有一天我剛從幼兒園的班車上跳下來,媽媽就一臉興奮地告訴我,說大舅媽生了一個男孩兒,小名叫毛毛,我一聽就歡呼起來,“我是姐姐了!我是姐姐了!”不用說,這事兒得跟小夥伴們顯擺一下。很快舅舅寄來了毛毛的滿月照片,我把在手裏,像看什麽稀罕寶貝一樣,還問了媽媽好多問題,就盼著能早點見到毛毛。
這一盼就是3年,我都快要上學了,開學前有一段不用上幼兒園的時間,外婆隻身到北京來消夏,同時照看我。一天下午,北京下起暴雨,我聽到開門的聲音,知道一定是媽媽出差回來了,趕緊跑出去迎接,要知道,媽媽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我帶些好吃好玩兒的,卻一下先看到一個小人,怯怯地站在門外不動,打量著不肯進來,媽媽在身後說,“毛毛,我們到了,快進去吧,這是姐姐。”“毛毛!”這是外婆的一聲驚呼,小人一下咧嘴笑了,“奶奶!” 然後躲開我伸出的手,直撲到外婆的懷抱去了。
這是媽媽帶給我們的驚喜,事先連外婆也不知道。我滿懷好奇和興奮,像個跟屁蟲似地圍著毛毛轉悠,還特想抱抱他,可他偏偏不理,還躲著我。外婆有辦法,從舅媽給毛毛準備的衣服包裏,翻出一隻木偶,那是我和媽媽一起為毛毛買的,“毛毛看,這是你喜歡的木偶,這是姐姐給你挑的,姐姐特別喜歡你,跟你友好呢。”毛毛隻伸手抓木偶,外婆的話都跟沒聽見一樣,外婆又開動腦子“動員”了好一陣,他才嘟囔了一聲,算是跟我打了第一聲招呼。盼來盼去,原來毛毛是這樣的。
媽媽從南京帶回很多好吃的東西,一會兒餐桌上就一碗一碗地擺開了,隻等爸爸回家了。吃飯時,大家都關注著毛毛,哄他吃這個吃那個,吃完晚飯,全家人開始變著花樣兒逗毛毛。他跟爸爸也很親,我有點悻悻地歪在一旁,這時外婆對毛毛說,“明天我們一起去動物園玩,好不好,去看大狗熊、大老虎…”“喵喵…”“呦,毛毛是學小花貓叫吧,那大公雞怎麽叫呢?”“喔喔喔”“毛毛真棒,小老鼠怎麽叫呢?”“吱吱吱”,毛毛應接不暇快樂地學著,我忽然脫口而出“魚怎麽叫呢?”毛毛一下傻了眼,其實我沒想捉弄他,可一看他滿臉迷惑的表情,我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爸爸樂了一下,但立刻忍住了,媽媽搖頭,外婆趕緊說,“魚不會叫,讓姐姐帶你看看小金魚好不好”,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從第二天起,我們就開始好得不得了。每天天一亮,隻要外婆稍不留意,毛毛就竄進我房間,擰耳朵、揪頭發、掐胳膊,好讓我快點起床一起玩兒,外婆總會找進來,壓低聲音把他拽出去,“讓姐姐再睡一會兒。”可他不願意走,我不願意早起,幾乎每個早晨都演這麽一出,然後再並肩作戰,開始一整天樂翻天、鬧翻天的折騰,我以為生活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但剛一開學,外婆就帶著毛毛回南京去了。
臨出國讀書前,我特意回到南京去看外婆,當時外婆小住在大舅家。因為航班是一清早的,到了之後我感到很困,說了一會兒話就到房間去休息了。睡得正香時,感覺臉上癢癢的,一睜眼,是一條長長的綠色卡通蛇,我一骨碌爬起來,還會有誰呢,隻能是他!“讓姐姐再睡一會兒。”外婆的聲音追進來,可惜晚了,我們已經像小時一樣開戰了。毛毛已經是個一米八幾高的英俊少年了,而我比他矮了一頭,我們開心地打打鬧鬧,外婆說,“鬧死了,鬧死了,你們兩個活鬼!” 我們才不怕呢,吃飯時挨在一起坐,還故意地爭搶同一個菜。
吃完飯我和毛毛坐在一起,才開始安靜地聊天,他給我看他製作的航模,還有那些五花八門的寶貝收藏。我忽然注意到書櫃裏有一隻灰色小象,比拳頭大一點,笑眯眯的眼睛,非常逗人喜愛,最別致的,它的尾巴竟是一段毛線,我說了一聲“真好玩兒”,然後取出來,捏來捏去擺弄了一會兒才放回原處。
走的最快的,往往是最美的時光,一個周末大家都開開心心,很快就到了分別的一瞬,我就要離開南京了,而再過一個星期,我將要離開北京。臨走前外婆抱著我直落淚,親戚們一邊安慰外婆,一邊對我說著叮囑的話,毛毛要去上學,大舅、大舅媽一起送我去機場。
到了機場辦理登機手續,我打開背包,一隻熟悉的、灰色的小象在對著我笑…
今天的背景音樂是俄羅斯鋼琴家米哈伊爾·普雷特涅夫 (Mikhail Pletnev) 根據普羅科菲耶夫 (Serge Prokofiev, 1891 - 1953) 的芭蕾音樂《灰姑娘》(Cinderella) 改編的雙鋼琴組曲,是他題獻給鋼琴家阿格莉希 (Martha Argerich) 的作品,並由他們兩人於2002年6月瑞士盧加諾【阿格莉希的計劃】音樂節中首演,這是其中的“爭吵”一節,你追我趕,像極了毛毛和我小時在一起淘氣的樣子。:-)
2. Cinderella, ballet, Op. 87 Quarrel(爭吵)
你吹牛,哢哢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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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飛,嘎嘎嘎!:DDD
我會飛,嘎嘎嘎!: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