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鶴

非得介紹點什麽嗎﹖我看﹐還是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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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評『天下興亡誰有責?』

(2010-02-01 04:10:10) 下一個

近日,在幾個網站上都看到了署名為『沙葉新』的網文『天下興亡誰有責?』。如果這個『沙葉新』就是那位曾經擔任過中國戲劇家協會常務理事、中國戲劇家協會創作委員會副主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上海戲劇家協會副主席以及上海人民藝術劇院院長的那位大陸知名作家,我是難以相信這篇水平之低劣、概念之混亂的網文會出自其手。

本文僅就這篇網文中存在的幾點常識或概念性的問題,簡單的進行評述。我對弱智反共,是一直秉持批評態度的。

首先是對於『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理解。梁啟超在其文集《飲冰室合集》中說,『夫以數千年文明之中國,人民之眾甲大地,而不免近於禽獸,其誰之恥歟?顧亭林曰:天下興亡,匹夫之賤,與有責焉已耳!』;而顧炎武在其《日知錄》中說,『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這就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來龍去脈,也被認為是顧炎武的政治主張。

何為天下亡?顧炎武在其《日知錄》中是這樣解釋的,『有亡國,有亡天下,亡國與亡天下奚辯?曰: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顧炎武說的很清楚,“亡國”,其實就是政權的滅亡,朝廷的滅亡;“亡天下”,就是文化被滅,人民遭殃,生靈塗炭。

『沙』文把『天下』理解為『帝王的天下』,是一種完全的扭曲,因為“亡國”,才是帝王失去的天下。但這還無法肯定『沙』就是望文生義的淺薄,因為其網文列舉的抗戰,還真就是麵臨顧炎武所表述的“亡天下”的危險,並認為這才是真正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由此可見『沙』文的混亂。

那麽,『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中的『天下』究竟為何?首先是祖國,在某些時候也是國家。這就涉及要談的第二個問題,對『沙』文中對於祖國、國家和政府之間關係描述的簡評。

『沙』文中說,『國家不同於祖國』,應該說隻說對了一半,因為國家是一個政治概念,祖國是一個文化概念,當然不同,這是對的一半。不對的一半是,國家和祖國,針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界定,在某些時候以及某種情況下,對一些人來說,國家就是祖國,祖國一定是一個具體的國家。比如,從一般意義上說,海外華人認同的祖國,應該是中國(China),那麽在當今國際事務中提到China,一般一定是特指中華人民共和國(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在當今社會,一個有中國國籍或是祖籍是中國的人,把祖國理解成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是正常的。這倒是讓我想起對於『祖國60年國慶』這種表述的爭論,這裏的『祖國』指的是什麽,就是約定俗成,而在教科書中的祖國,當然不會被解釋為隻是中華人民共和國。

『沙』文中認為『國家即政府,政府即國家』,就是概念混亂及缺少常識了,更嚴重點說,就是偷換概念。國家是一種政治製度或政治形態,政府則是國家的權力機構。隻是可以代表國家而已。一個國家,可以消亡;但經常性是發生政府更換或是政權更迭的情況。一旦發生政府更換或是政權更迭,國家的政治製度可能會發生根本的變化,但仍然不能說政府就是國家。況且,民主國家是三權分立,政府所擁有的僅是行政權而已。

如果『國家即政府,政府即國家』,那麽反中共政府,就可以等同反中國了;反之,為了反中共,就可以逢中必反了。如此以來,此文還真是具有啟蒙的作用。

這篇雜亂無章的網文,以中學生式的筆觸和憤青般的情緒描述了祖國、國家,但也還是一片混亂。什麽是『祖國並不同於國家,更不是極權國家』?生養之地、家族繁衍之所、先人入土處,能跑出『國家』之外嗎?如果『極權國家』不能成為祖國而『民主國家』就可以成為祖國,那麽祖國不就是國家嗎?

其實,『沙』文除了宣泄對中共政權的不滿甚至是憤怒、憤慨外,就說不出什麽了;不過還沒有『選擇放逐和流亡』,並表示『我無比熱愛我的祖國』,還是有那麽一點可圈點之處,但對此文的水準,我是實在不敢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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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沙葉新原文:

天下興亡誰有責?

作者:沙葉新   發布時間:2009-11-3   

在學校,老師念:“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問一同學什麽意思。該同學以為“天下興亡”是“天下‘姓王’”,便脫口答道:“王是大姓,老師你姓王,我也姓王,我們班很多同學都姓王,是姓王的天下,所以天下姓王。”老師目瞪口呆,又問:“那匹夫有責呢?”他以為是“‘皮膚’有責”,便又答道:“天下姓王,皮膚怎麽能不負責呢?老師你想呀,隻有我們中國人才有姓王的,中國人是黃種人,是黃皮膚。外國沒姓王的,是白種人,是白皮膚,所以天下姓王,皮膚是有責任的。”老師哭笑不得,對他說:“唉,你呀,不假思索!”他還以為老師讚揚他,越說越來勁:“謝謝,我一點不假,我是真思索。”老師昏倒!


  “天下興亡誰有責?”這在中國是關乎愛國主義的大問題,而中國人一向被認為、也自認為是最最愛國的;不愛國者,是漢奸,是國賊;十惡不赦,狗彘不如。中國長期以來,尤其是近60年,也是世界上對國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最廣泛、最持久、最不厭其煩、最大張旗鼓的國家;從幼兒園,到敬老院;從中央電視台黃金頻道的節目,到鄉村小茅房破敗牆壁的標語;從少先隊的“五愛”教育,到全社會的“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宣傳運動,無一不有神聖的“愛國”的內容。


  但“國”是什麽?是“祖國”?是“國家”?是“政府”?是“政黨”?是“政客”?是“領袖”?……教育者從未向被教育者說清楚,也不讓大家清楚,就胡裏胡塗地被代表了。更別說“國”是什麽性質的國了:是民國?是王國?是極權國?是共和國?……也含糊其詞,也一律被代表。


  王同學將“天下興亡”誤為“天下姓王”,他把崇高的愛國名言,像是德裏達似的後現代地給解構了。這倒也是歪打正著,可以讓每一個單純、善良的愛國者,在熱烈地愛之前先冷靜地問一問,問問這個國姓什麽,問問這個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如若“天下姓王”之“王”是帝王之“王”,那麽“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匹夫(平民百姓)總是受苦,憑什麽要為帝王的天下承擔興亡之責?憑什麽要愛“普天之下”的“莫非王土”?


  在我過往的70年中,在我生活的國之中,經曆過兩次極為慘烈的戰爭,一次是在我童年,交戰雙方是中日;一次是在我少年,交戰雙方是國共。前一次為抵抗日本的侵略,是抗日。後一次是國共兩黨的爭霸,是內戰。兩次戰爭並非都與“天下興亡”有關,“匹夫”並非都應“有責”。


  抗日戰爭攸關國家之命運,失敗了,中國就要“亡國滅種”。這乃大是大非,事關民族存亡,所以那時傳遍全國大地的《義勇軍進行曲》高唱:“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發出最後的吼聲!”所以當年震動校園內外的《畢業歌》呼喚著:“同學們大家起來,要擔負起天下的興亡!”這才是真正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國共之間是內戰,是兩黨爭“王”,再怎麽打,打翻了天,至多是一個黨興,一個黨亡;至多是政權的交替,王朝的更迭。這不是“天下興亡”,隻是“改朝換姓”:是姓“國”的為王,還是姓“共”的為王。


  國民黨的“國”叫“中華民國”,其實並非“民國”,它不姓“民”。當時流行的說法是“蔣家天下陳家黨”,信奉的是一個領袖,一個政黨,一個主義。正因為它專製獨裁,抗戰勝利之後,便衝昏頭腦,發動內戰,更加上嚴重的吏治腐敗,終於在1949年輸給G產D,龜縮在台灣這蕞爾孤島,但仍稱中華民國,其實還是“黨國”,並非“民國”。隻是等到在蔣經國去世前,廢除了黨禁,還政於人民,又經過島內的藍綠兩黨的較量和全民的普選,台灣的民主之花才逐漸開放結果,如今倒很有點“民國”的樣子了。


  上一世紀,G產D創立之後的10年,也有個國,它是在共產國際扶持下,於1931年11月7日(和前蘇聯的國慶同一天)建立的,叫做中華蘇維埃共和國,首都在江西瑞金,M澤D是蘇維埃主席,副主席是項英、張國燾。這個國,當然姓“蘇”,是外國姓;這個“國”也確實拿過外國銀子,盧布。可惜國祚短暫,終結於1937年9月6日。


  後來被M澤D感謝過的日本的侵略,在當時確確實實幫了G產D的大忙,使得G產D能以“七分發展、二分觀望、一分抗日”的“持鬮戰”,賭徒似的和“日寇、蔣幫”抓鬮一賭,從而在“日蔣相爭”中“漁翁得利”,發展和壯大了自己,得以東山再起,日後並以“人民民主”為旗幟,以“為人民打江山”作號召,打敗了抗戰八年而元氣大傷的國民黨,終於“槍杆子裏出政權”,建立起“中華人民共和國”。


  1949年建政伊始,G產D不乏開明作風,頗有民主氣象,綱領也能共同,政治也能協商,政府也能聯合,選舉也能照章,所作所為,也都像模像樣。


  可是馬上得天下,並非馬上就能治天下,到後來,一直到如今,已一個甲子,G產D恐怕是越來越難以逃脫曆代王朝的興亡周期率:“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如今已很不像立國之初的那個樣兒了,不是“人民共和”,而是“一黨專政”了。所有的民主黨派早就有了“跨黨”的中共“地下黨”;文革期間,公開從“地下”走到“地上”,使得“民主黨派”完全可以倒著念了,成了“派黨主民”(派G產D主持民主黨派)。到如今,尤有甚者,任何機關單位都有黨的組織,都是黨的領導,無屆弗遠,無孔不入;不但民主黨派,甚至宗教團體也難以幸免吧?國民黨獨裁時期,尚不能控製所有媒體和所有學校,而今在G產D的天下,所有報紙都形同黨報,所有學校都類似黨校,連軍隊也成了比希特勒的“黨衛軍”還忠誠於黨的“衛黨軍”了!


  這樣的國家究竟是誰的天下?早在1957年儲安平就說過這是“黨天下”,他說了實話,卻被打成右派,以後生死不知,至今也下落不明。如今半個多世紀過去了,有7千多萬黨員的G產D成了“天下的第一大黨“,有960萬平方公裏的中國也成了世界“第一大的黨天下”。


  這樣的黨天下,這樣的國家,匹夫能負其責嗎?匹夫首先要有權,才能有責。“興”時匹夫無權,“亡”時才想到匹夫有責;不把匹夫當主人,隻當炮灰,誰幹?除非“裸”幹。


  須知國家和祖國,內涵雖有交叉,但是區別甚大。


  國家不同於祖國。國家即政府,政府即國家。國家有龐大的機構,有法院、有軍隊,有監獄,有警察,還有很多政客和官僚,也就是當官的。這些當官的必須是經過民主程序由全體公民直接選舉出來的,才是合法的。否則你再怎麽解釋,再怎麽辯解,再怎麽給自己塗脂抹粉,都是非法的。由這些政客、官僚,當官的所組成的政府當然也是非法的。這樣的國家有個名稱,就是極權國家。


  需知,祖國並不同於國家,更不是極權國家:祖國是生我養我之地,是我家族繁衍之所,是我先人入土之家;祖國是黃皮膚,是烏眼珠,是黑頭發;祖國是東海潮,是黃河浪,是長江峽;祖國是甲骨文、是毛筆字、是水墨畫;祖國是中餐菜,是茅台酒,是龍井茶;祖國是《梁祝》的傳說,是《西廂》的劇情,是《西遊》的神話;祖國是春節,是端午,是中秋;是蘭草,是牡丹,是梅花;祖國是軒轅帝,是孔夫子,是普通普通、千千萬萬的你我他。


  我無條件的愛我的祖國,但我隻能有條件的愛我的國家。我絕不可能不愛我的祖國,但我很有可能不愛我的國家。


  祖國不是國務院,不是黨中央;祖國不是八寶山,不是紀念堂;祖國不是共青團,不是太子黨;祖國不是最近報廢的“周濟”導彈,祖國不是不知深淺的一片“汪洋”;祖國不是三軍官兵的閱兵方陣,祖國不是四代領袖的巨幅畫像;祖國不是大褲衩,不是水立方;祖國不是漂著死魚的湖泊,不是埋葬礦工的煤窯,不是壓死汶川無數學生的“豆腐牆”。


  祖國不會強拆你的祖屋,國家會推倒你的房梁;祖國不會竊聽你電話,國家會阻止你上網;祖國不會拒絕你申訴,國家會對你強行截訪;祖國不會搶奪你的耕地,國家會巧取你的錢囊。祖國不會禁止你出入境,國家會為你製造“柏林牆”。祖國不會指控你有泄露機密、危害安全罪,國家會控告你顛覆政府、反對襠中央。


  唉……我多麽想愛我的國家噢。我也曾真心實意地愛過,愛得發狂發飆,我何止是“愛國賊”,簡直就是一個“愛國盜”。可如今要我再說一聲愛,就怕言不由衷,理不直氣不壯了;雖然我還是想說,隻盼著我可以由衷地大說一聲、十聲、百聲、千聲、萬聲的那天來到。可如今,真的抱歉了,你已不那麽神聖,不那麽崇高。正如開國之君M澤D的教導,你隻是秦始皇和馬克思的雜交,起先還可以,“一唱雄雞天下白”,“時間開始了”,心潮逐浪高;可是,越到後來越糟糕,時間停滯了,甚至倒退了,今天你已是由金錢鑄造的利益集團所組成的現代王朝。請問,你為何至今不敢公布官員們的財產,不敢曬曬衙內們的生財之道?再問,60周年的超豪華國慶,究竟花了多少鈔票?那是黨的錢嗎?不,都是民脂民膏!切莫給整齊劃一的方陣迷惑了,切莫給流光溢彩的煙花忽悠了,那隻是為了揚威,隻是為了炫耀,隻是為了掩飾空前的虛弱和萬分的焦燥。那些龍吟虎嘯,那些男歡女笑,說穿了,隻是緊閉門窗的卡拉OK,隻是刺刀護衛的假麵舞蹈。“盛世”,為何還要緊張得對行人盤查搜包;“和諧”,為何還要恐懼得要禁止商店賣刀。何不幹脆再下禁令一道:全國人民都不許笑,因為笑裏也會藏刀。你還要我為你驕傲,還說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不,我真的要含淚相告,60年過去了,你何時有過反省?何時下過罪己詔?最後,尊一聲我的國,60年來,為什麽你總與良民為敵,總拿好人開刀?以往的李九蓮、林昭,眼前的許誌勇、師濤……還有那胡佳呀,是那麽有愛心的好人一個呀,他們或被打或被壓,或被關或被抓,或被判刑或被屠殺,他們究竟觸犯了你王法的哪一條!


  至今我還沒選擇放逐和流亡,今後也不會,這實在是我無比熱愛我的祖國,也實在是我對這個國家還心存一點希望。可我要說,如此下去,國將不國,這樣的天下,我怎能負責它的興亡!


  2009、11、2上海善作劇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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