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十三） 課外作業

小月班裏因為人多，作業是分批交的，老師每次隻是看一半學生的作業。肖強是保送生，學號在前半部分，小月的高考成績低，所以學號是在名冊的後半部分。小月的數學基礎薄弱，上數學課的時候聽講都是一頭霧水，有時候她還上課睡覺，數學老師講課，就感覺像催眠曲一樣。

所以課外作業小月也是基本不會做的。開始還自己想辦法做，但是做做作業心裏沒有底，就會去找肖強，跟他對對作業。肖強每次即使沒輪到他交作業，他也早早的就做好。小月開始跟肖強說“能把你的作業借給我看看嗎，我對對我寫的對不？”肖強就會拿出他的作業本給小月。肖強的字也的並不好看，遠沒有小月寫的漂亮。小月小時候練習過書法，經常參加類似的比賽。所以字寫得很漂亮。但是肖強的字寫得有點橫平豎不直，筆畫很粗，用力很大，但是不大氣，寫的卻很工整很幹淨。“理工科的男生能寫這樣的字也還好了”。小月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是這麽想的。

後來，小月一去肖強的宿舍，肖強就會主動笑眯眯的把作業拿出來，然後問“是又要看我的作業吧?"小月說”我對數學就害怕，你得多幫幫我。”，然後就會坐到肖強的宿舍裏把作業抄完。最初的時候是對對，不對的地方照著肖強的改過來，後來發現自己不對的地方實在是太多，還不如抄省事，於是就從頭到尾抄了下來。

開始肖強並沒有太注意小月在全部抄他的作業，總是小月在寫作業的時候，他在忙其他的東西，有時候會出去買點吃的。小月開始沒注意，肖強買回什麽她吃什麽。後來發現都是大多都是花生。陝西那時候學校附近的花生特別好吃，各種口味的都有，辣的，香的，還有甜的，奶油的等等。小月北方的家裏沒有這麽多口味。她就特別喜歡吃西安的。有一天小月看肖強又買回來花生，就說”我太喜歡吃花生了，我家裏那邊沒有這麽多口味的，你怎麽每次都買到我想的東西，太好了“。小月邊說，邊拿起來吃。學校裏熟悉的同學之間經常有點共產主義的意思，小月已經和肖強很熟悉的，吃肖強買回來的東西已經不太客氣了。肖強聽小月這麽問，居然有點靦腆的說”有次聽你說起過，喜歡吃咱們南門外麵賣的花生。”小月心裏一楞，不知道說什麽好，也說不清楚心裏什麽感覺，隻是感覺自己臉紅了。過一會小聲的說了句”謝謝你”。

有一天她又在抄肖強的高數作業的時候，肖強忙完手邊的事情，悄悄的做到小月身邊來看她寫東西，注意到小月根本就沒自己做，也沒有動腦子，居然有些生氣。用很嚴肅的聲音對小月說“你不能就這樣抄下去”。

肖強從沒有用這種語氣對小月說過話，小月突然血往頭上湧，蒙了一下。覺得臉在發熱。接著肖強可能看到小月那種羞愧的臉紅的拘謹的樣子了，然後聲音不是那麽嚴肅的了，語氣也放緩了才說”你這麽隻是抄，自己不動腦子想想的話，以後還是什麽都不會“小月還是沒說話，楞楞的坐在桌子旁邊。聽著肖強跟她繼續說，”你先不要抄自己做做看，哪裏不會的問我，我給你講“。聽了這些話後，小月的心情開始平靜了些，然後把肖強的作業本推到一邊，開始試著自己做，肖強也坐在小月的旁邊看著她寫，然後不對的地方就不停的給她講。其實小月自己的心理一直怯怯的，他沒有想到肖強也有這麽厲害的時候。印象裏他都是象一個內向的斯文的大男孩。當然小月清楚，肖強這麽說，和這麽做，完全是為了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