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臉(75)
(2009-07-27 19:2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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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臉(75)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朱詩婷
經過這麽一番驚嚇加折騰,琪琪終於在觀察室睡著了。許醫生交代護士給她打一針肌注的青黴素預防感染。我說不用點好藥?許醫生搖頭,她平時身體好著呢,沒用過什麽抗生素,青黴素管用了。護士說,還要做皮試吧?許醫生說,當然,這可是常規。
打上皮試後,護士拿過來一堆條子,是要交費的。許醫生說,放在這兒吧,少不了你的。
一會兒眼科的醫生也過來說,那個什麽腸線的錢,是現金。不走醫院的賬。
許醫生橫他一眼,M的,這麽黑?
眼科醫生小聲嘟囔著,我和她說了的。指著我。
我說就三十塊錢,你帶了沒?沒帶我幫你出了。
許醫生連忙掏錢包,我有,我就是一說。
眼科醫生拿了錢,說,許教授,您還站會兒?我先去休息成不?
許醫生這時恢複了常態,很親切地拍著他的肩膀,看著他的胸牌上的名字說,小關,謝謝你啊,辛苦你了。
那個小關趕緊說,我是從C省D市來進修的,我們那地方小,我是眼科進修半年,耳鼻喉科進修半年,過半年過來還請許教授多多關照啊。
那有什麽問題?等你過來給我幫忙呢。對不起啊,把你叫起來,你趕緊再去睡會兒。
我把我的診療室的門打開,說,許醫生,你要不坐會兒?
許醫生猶豫了一下,眼睛裏的紅色似乎並沒有消退多少。他說,算了,小朱,你也辛苦了,要不你也回值班房休息去?我去觀察室等著琪琪。
我說,她這一覺,隻怕要睡到天亮了。觀察室也沒有多的床位,要不你倒是可以躺著休息下,我看你才是累壞了。要不這樣,我在這裏趴會兒,你去我的值班房休息。
許醫生搓搓手,那可不行,等會萬一琪琪醒了,看不見我,又得鬧了。
那就坐會吧,我現在也沒瞌睡了,反正明天休息。
許醫生點上一支煙,坐在診療椅上。唉,這耳鼻喉科就沒有不抽煙的醫生。
他沉默半晌,說,小朱,你特想知道是咋回事是吧?
我特討厭他這種自以為是倒是真的。要說就說,不說拉倒,關我P事,我不過是看在朋友份上陪你在這半夜五更地胡鬧。
於是我什麽也不說。
他倒是說了,你就裝吧你。
好好好,我裝。這是什麽世道?
我有些憤怒地甩出一句:你剛才不敢打開那個毛巾,是怕她破相了吧?
他楞了一下。我感覺我抓住了要害。但是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我並不喜歡將朋友變成敵人的感覺。雖然有時候這會顯得我很聰明而讓自己有片刻的沾沾自喜。
他卻來了興致,破不破相有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你喜歡她,不就是因為她年輕而漂亮嗎?
他狐疑地凝視著我,怎麽,你吃她的醋了?
莫名其妙,看來這半夜裏大家都不清醒。我呼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說我回去休息了,你自己坐會兒,出去時記得將門鎖上,我特地將門鎖的栓子按下,這樣他隻要一帶門,門就會自動鎖上了。
他卻伸手拉住了我,眼睛裏滿是乞求,再陪我坐會,好嗎?
我的心一軟,劈劈啪啪地將口袋裏的額鏡,電耳鏡搜出來放在桌上,這些東西在口袋裏太沉了,然後,我坐下來。
好吧,你想說怎麽回事是吧?不是你打的就好了。
怎麽會?你認為是我打的?!
怎麽不會,你自己前兩天說的,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啊?你信了?我怎麽舍得動她一指頭。
我心裏確實湧動著一種很特別的感情,如果有這樣一種無怨無悔的愛,你是會欣然接受呢,還是會覺得愛的過於沉重而試圖跑掉呢?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一點理解琪琪了。雖然我未必讚同她。
我今天晚上很早就睡了,白天的手術還真是有點磨人,我回去就覺得很累,不過我還是強打精神帶她到外麵吃了飯。周末是吧,總得有點情調不是?回來我就困了,看著電視就睡著了,她閑我打呼嚕吵人,就又去上網了。上次的事情以後,我也想通了,她愛網聊就讓她聊去,反正又不見麵。不過這麽說,我還是有底線的啊?那萬一再發展到要見麵怎麽辦?
朱詩婷,你說,我這個人是不是特沒用?
我說,瞎說,你那麽有本事,手術做的好,我佩服都佩服不過來。
手術做的好有P用,不是博士,在這個醫院P都不是。
那急什麽,你不是在準備考嗎?
考,考個P,每天忙得跟死狗似的,哪有心思看書複習?
慢慢來,說不定明年就考上了呢。
唉,我一退再退,她就根本都不把我當回事了。
許醫生,這麽痛苦,何必非要扭到一起呢?天涯何處無芳草不是?我這個人也不知怎麽了,自從上次勸我父母離婚以後,我對一切的試圖挽回的愛情都沒有了信心,其中,也包括我和周國輝。
唉,她在房間裏上網,我在客廳裏睡覺,後來我迷迷糊糊地就聽見她開始打電話了。那是打字總是比說話慢是吧?我上次故意將她的用來聊天的話筒弄壞了,她一直嚷著讓我給買個新的,我就是拖著不買,不過人家還是有辦法,打電話,大不了貢獻電訊局花費。
我豎起耳朵想聽個大概,但是怎麽也聽不清楚。我想問她打給誰。不過我也知道她一定會告訴我打給她媽或是她姐姐。她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個實話。
不過後來我太困了,我就喊她睡覺了,睡覺了,這麽晚了,還打什麽電話?
她倒是順從地隨我上了床。
可是半夜的時候,我就聽到一聲驚叫,等我摸索著打開燈,我看見她站在陽台上,陽台的玻璃門被撞了個稀爛,而她滿臉是血,像半顆血葫蘆兒,我嚇地兩腿發抖,順手就扯下陽台上曬著的白毛巾,壓在她的臉上,說按著別動。
然後我抱著她,在路口攔的士,飛馳而來。
一路上,我都在想,琪琪,你可千萬不要就這樣變輕了,變薄了。
一路上,我都在懊悔,她已經抱怨過好多次了,說從客廳到陽台的玻璃門很容易撞上人,最好要換掉,實在不換也要掛點東西提醒一下,我一直口裏答應著,但是心裏卻沒有將它當回事。
一路上,我也在疑惑,她半夜偷偷摸摸地溜到陽台上去,是要給那個男人打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