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臉(11)
(2009-06-16 18:4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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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臉(11)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我趁著下夜班的休息日去了B市的另外一家醫院,我買了一本病例,寫了個化名朱婷,我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朱婷和朱詩婷有什麽兩樣?
當然有,現在是朱婷替朱詩婷承受一切痛苦,這樣我不僅沒有內疚感,也沒有羞恥感,所有的一切,都是朱婷的錯,與我無關。
我見了婦產科醫生,我說我要流產。
醫生並沒有傳說中的輕薄鄙視,也沒有糾纏我已婚和未婚的問題,這令我非常放鬆。
不過像我這樣單身前來流產的女子,甚至於都沒有經手人作陪的,總歸會讓人感到可憐。我不喜歡被人可憐,我主動挑起話頭,說我老公出國了,而且移情別戀,所以我不準備要這個孩子。醫生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我知道她相信我編的故事,這種故事日日在這個城市上演,根本都不新鮮。隻不過有人坐在你麵前對你如是說,你還是會有一瞬間的震撼。
要的隻不過是這個效果。我說我選擇藥流,看上去像個老手,其實天地良心,我是第一次,隻不過來之前我在網上查看了很多資料。我沒有在婦產科實習過,輪轉的時候,我正好在準備考研,但是我聽說刮宮是個殘忍而痛苦的過程。而且做手術要有家屬簽字,我沒有家屬,也怕疼,所以我認為藥物流產應該是最合適的。
那個40多歲的女醫生又抬頭看我一眼,我知道醫生都不喜歡病人的自說自話,我的老師有時候會問病人,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現在的資訊發達,病人都可以在網絡上查到豐富的信息,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很有知識。我想我那個時候大概就是那樣自信地看著醫生的。
醫生在病曆上寫病人要求如何如何,我後來知道這是醫生為了撇清責任常用的技倆,而且我發現這是非用不可的,所以我很快就學會了這一套。醫生按常規要求我去化驗尿,那是當然HCG陽性,這一點我不會失誤,然後醫生好心地問我,你想聽聽孩子的胎心嗎?我狠著心說,這麽小聽不到的。醫生說或許可以試試。我知道她沒準用這種手腕挽救過一些無辜的生命。但是我是醫生,而且我已經決定好了,我說不用了。
於是我帶了三粒藥丸回家。
回來的公共汽車上我吐的一塌糊塗,我一直懷疑孩子在我肚子裏一定是有了感應,他(她)躺在那個黑暗的地方哇哇亂哭,讓我倍感焦慮和無助的痛苦。
回到宿舍,我祈願同宿舍的女生今天都不回來。事實上住在這間宿舍的,除了我是常住人口以外,另外的3名學生都很少在這裏住。
所以回到空蕩蕩的房間,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舒暢。我以前抱怨的冷清什麽的一下子煙消雲散。
晚飯的時候,周國輝過來了,他現在實驗很順利,據說很快就可以寫文章,這樣他的畢業和留校都有了保障。從這一點來說我應該感到很高興才是,不過我隻是佯裝地笑了笑,因為我的胃極度地不適,像有什麽東西頂著我的裏麵,從胃一直到心髒,脹的滿滿當當的,透不過氣來。
我沒有想到早孕反應是如此難受的事情。周國輝興奮的臉在我麵前晃來晃去,我就開始頭暈暈乎乎的。
後來他大概是看見屋裏其他的女生不會回來了,就有些興奮地靠上來,我知道他要幹什麽。放在以前我也許會迎合他,或者至少說,去,將門反鎖好。我可不想被人撞見。我這麽說的時候,他就心照不宣地知道我同意了。不過今天,我可沒有什麽情緒,剛剛吐空的胃空蕩蕩的,返著酸酸的呃逆。
我懶懶地靠在被子上,說,我昨天夜班,今天太累了。
他有些訕訕的,這是我第一次拒絕他,而且我看見他那個地方已經蓬起來了,放在過去我也許會勉強自己一回。不過今天,實在不行。
他坐了一下,說,那麽我們出去吃晚飯?
自從他開始讀書,我開始工作以後,我們倆的收入就倒了個個。以前他工作資助我讀書,我覺得理所當然,現在反過來,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就有那麽一點不舒服。
我告誡自己,做人不能太這樣,但是我忍不住這樣。
一個典型的現代女性形象。這篇的文筆簡直無可挑剔的利落大方。羨慕,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