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膽記(2)

再次恢複意識，已經在病房了，還是單間，剛想著還不錯，痛感就如潮水般襲來。按說我這手術是應該當天回家的，但我的感覺就是比死人多了口氣，全身軟綿綿，每吸口氣都痛，不知道什麽人訂得如此不人道的政策。LD終於放下他的“小三”，“感覺怎麽樣？手術挺成功的，就是因為你的膽比正常人的要小的多，所以醫生花了兩倍的時間才做完。”我嗓子澀得如同被砂紙打過，每說個字都是擠出來的：“水！”護士笑嘻嘻過來說，醫生下醫囑了，明天早上前你不能喝水吃東西。“Ice chip?”護士還是笑嘻嘻說，“Nice try！NO!” 

值班醫生第一句就問我放過水沒有？我如一灘泥般癱在床上，狠不能連氣都不要吸，要我挪動？搖頭，搖頭，搖頭。又問，放過氣沒有？我努力說，想打嗝。這回輪到醫生搖頭了，方向錯，要向下。我頭一歪，幹脆暈過去算了，這是人力所及的事情嗎？更何況我是病人耶。

再睜眼，還是那個醫生，還是同樣問題。我搖頭。這回醫生不笑了，看看牆上的掛鍾，12點前還不見水，就上導管。不要，我大驚，算了算了，躺得夠久了，下床活動下吧。護士把床搖高，我一挺腰，差點沒又倒下。看了那麽多武俠小說，哪個人物沒被刀劍砍過，暗器傷過，人家都是隨手包不包不，勒不勒不，照樣高來高去。我不過就兩眼兒兩刀兒，怎麽就廢了？估計作者肯定沒受過手術刀下之苦，寫起來才如此輕鬆，不食人間煙火。 

知道肚子裏是要被充氣的，可看到我腹部如同懷孕四個月高漲，還是有點吃驚。這氣什麽時候才能全部放完？和胸下，腹部兩塊巨大的，隱隱透出深色血漬的創可貼比，右腰兩塊OK繃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沒有勇氣揭開紗布，那得多疼呀。惱火，誰告我這種手術幾乎無創來著？後來才知道，膽小的代價是我比同樣手術多用時之外還多了一個刀口。 

爬回床上，壞了，怎麽都找不對剛才的姿勢，病床被我搖上按下，就是調不對角度。按鈴叫護士：我痛。護士笑嘻嘻，1到10，有多痛？6! 兩粒止痛片外加一杯水。哈哈，一石二鳥，我端起杯子大喝一口，藥順著嗓子下去，一陣清涼，剛要喝第二口，護士把水拿走，笑嘻嘻，“Nice try!”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