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92)
2017 (1)
2018 (1)
2020 (1)
2021 (1)
2022 (1)
美術館正在展畢加索的一批小畫。揚放了車,走進展廳。我悄悄走過去,輕輕地從後麵抱住他。他回身過來,見是我,笑了,攬住我的肩,我們一起瀏覽了那些花花綠綠的,長方形的藝術。我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記住,隻陶醉於再次貼近他身體的快樂。
是我太敏感嗎,我覺得他的身體雖然緊挨著我的,卻如同隔開了薄薄的一層冰。他是在微笑,但又若有所思。我內心也充滿了疑問,無法讓我釋然的疑問。雖然兩個人挨得如此之近,卻已從最初的狂熱和單純,變得忽然各懷心事。然而,我們對彼此的想念,讓我們無法麵對那些可能的衝突。我們隻是抱著彼此,讓畢加索的塗鴉分散掉那些懷疑和不忠。
那天晚上,我們在他的小屋對坐,台燈亮著,靜的夜裏隻有我和他的聲音。
"聽石濤說,有個美院的人找你?"
"是啊。"
他的眼睛淩厲起來。但是微笑還掛在嘴邊。
"你和他們出去玩了?"
我的心有點發緊。
"是。我去了。"
"你。。沒和誰睡覺吧。"他故做輕鬆。
我低頭想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望著他。
揚。我對你,隻有一片冰心。如果你明白,那你會看到我透明的眼睛。
"是啊。"
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告訴他,我在那個晚上的瞬間改變。那聽起來,太冗長,太象一個開脫。我在這一刻,隻有坦誠可以給他。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謝謝你對我的誠實。"他的聲音冷得結了冰。
他眼中的淩厲,忽然變得模糊。一縷悲傷,漸漸代替了鋒芒。他垂下眼睛,歎了一口氣。
"我覺得,這是我的失敗。"
我的眼中,忽然之間充滿了淚水。一切防範,忽然因他的悲哀,而徹底決堤。
"為什麽會這樣想。。。?"
"我以前有個女朋友,是剛進大學時候在一起的。她還是處女。所以,我特別愛護她,從來沒有強迫過她。但是,有一次我去外地,她卻和我的同學。。。"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他一時間仿佛沉浸在回憶之中,眼神沉痛之極。我再也控製不住決堤的淚水,仿佛怕失去他一樣,我傾過身去,把雙臂環繞在他的肩膀,把淚水都撒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任我抱著他,沒有反應。他的身體,仿佛在千裏之外了。
忽然,他推開我,看著我的眼睛說--
"你要記住,要潔身自好啊,你懂嗎?"
"我懂了。。。你別難過了。。好嗎?"
他的眼睛,還是那麽遠,男人在女人身上的失敗感,是這樣深的嗎,我的心痛, 痛徹心悱。我開始告訴他,關於那個晚上的事。我要讓他知道,我沒什麽要隱瞞他的。我並不是善於發誓的人,但是我已默默許下誓言,要從此為他,守身如玉。
揚,你知否,我一諾千金。
他聽著我的訴說,沉默。他眼中的沉痛,慢慢地,又一次地,變成了淩厲。他看著我,接近我,在我停下的時候,把我抱到了床上。他的眼裏,有一點動物般的凶狠,有一種無名的興奮,有想要報複的衝動.凹凸不平的彈簧在我的身下呻吟。他的衝撞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我任由淚水落下,一直落下。與其說這是道德的勝利,不如說這是他對我的徹底征服。我的靈魂真正的被他征服,心甘情願。也許,我一直在尋找這樣的被征服的感覺,這樣的安心,溫暖,不再心猿意馬。
"我是你的。。。"
我在他耳邊說著。
"你是我的。。。"他也模糊地應和著。
那個痛而狂喜的夜晚,有點撕心裂肺。
風平浪靜之後,我向他問起了真妮。
揚從他的書桌上,拿過來那幾封信。他隨便抽出一封,遞給我--
"你看吧。"
真妮在亞洲旅行,真妮好想念揚。真妮下一站要去泰國,真妮。。。
她的中文寫得不壞,看得出來,她愛揚。
"她是哥倫比亞大學的交換學生,來我們工作室玩。我們在一起,前後有一年吧?我們,不可能的。。。"
"你,還愛她嗎。"
"是,還愛她。"
他用同樣的坦誠,講給我他們之間的愛與欲望。我的心中,妒火中燒。我明白了,四月時見到的那個悲傷的揚,就是真妮剛剛離開時候的揚。
這一切之後,我們精疲力竭。仿佛再沒有愛情可以訴說,再沒有欲望可以釋放。在小小的床上,我們相擁睡去,此時,灰白的晨光已在窗邊閃現。
妹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