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荒漠

記錄在北美的茫茫生活
正文

我和臭美女談戀愛

(2009-01-09 03:34:34) 下一個

作者 : 老戈

(1)

我認識曼玉純屬偶然。

二年前 , 我被美國惠普總部派去亞洲工作。我先在香港呆了半年 , 然後去了新加坡。我喜歡新加坡。我喜歡呆在冷氣十足的公司裏。我的辦公室在香格裏拉酒店的九樓。在下午的時候 , 我會去頂樓的 1938 喝咖啡。 1938 是新加坡一個很有名的咖啡吧。一種懷舊和浪漫的氣氛彌漫其中。牆上的裝飾是 1938 年上海灘女明星的海報。那黃黃褪色的人物還在微笑,述說著當年繽紛耀眼的故事。伸展出去的露台上擺滿了玫瑰。全是鮮嫩欲滴的粉紅玫瑰 , 迷人地靜靜盛開。墨綠色的大大的遮陽傘下常坐著談情說愛的男女。他們邊聊著天邊欣賞著這個城市的美麗。

那天我去 1938 的時候,是下午四點。我要了杯咖啡 , 在一頂大傘下麵坐著看報紙。忽然我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 一個長發女孩衝到我的傘裏。她很快地拍我的肩膀 , 說你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 我很意外 , 沒有反映。倒是她利索地坐在了我的對麵 , 隨後張大了嘴表現出比我更嚴重的驚訝。你好。我說。我們認識嗎 ? 她很慢地將嘴巴合上 , 怔怔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 隨後很慢地將臉湊近我。她徐徐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很輕盈 , 象湖上的風拂麵吹來,然後她的笑聲竟然越來越大越來越響。我很少被一個妙齡少女如此近距離地注視 , 本能的反映便是呆若木雞 , 癡癡地凝神望著她。突被她哈哈大笑嚇了一跳。周圍人也被她的放肆的笑所吸引 , 眼光全部聚集過來。她一臉調皮 , 完整地笑完之後衝我說 , 你怎麽可以和我的朋友長得這麽相像 ? 我啞口無言。不過我立刻緩過神來 , 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 今天是什麽日子 ?

她很漂亮。至今我回憶起見到她的時候 , 都還是心動不已。她穿了一件潔白的連衣裙。她的黑頭發長長地披在白色的裙子上。她扭頭的時候 , 頸部顯得性感無比。她的胸口沒有帶任何的飾物 , 竟然是如此吸走了我的目光。她裸露在裙外的鮮細白嫩的肌膚讓我想到冰清玉潔這四字。她的眼睛閃爍著微寒的光芒 , 在傘的陰影裏遊走如絲。美麗的嘴唇在合上以後 , 楚楚動人卻充滿了自信。老實說 , 我已不知所措 , 伸手拿起咖啡 , 假模假樣地喝了一口。在這美妙的時刻 , 可恨的手機響個不停 , 原來是公司找我。我隻能離開。我邁出一步的時候 , 從西裝的口袋中抽出一張我的名片 , 轉身遞給她。她接下了 , 還抿嘴笑了一下。這讓我欣喜不已。

我說了一句飄曳在空氣中的話 : 有空請你喝咖啡。

之後的幾個星期 , 我魂不守舍。我一天要去 1938 喝四趟以上的咖啡。我滿嘴咖啡香。我恨不能將辦公室移到 1938 。無論公司的大小客戶 , 我都請去 1938 。他們都懷疑我是 1938 的股東。有一次 , 我拉肚子 , 蹲在九樓的洗手間裏傾力而為。我的秘書接到美國總部的電話 , 便去 1938 找我。這樣連美國的老板都知道我愛泡在 1938 。他有一回在電話裏索性叫我 1938, 不久還省略地隻稱呼我 38 。氣得我把秘書找來罵了一通。我變得象個無頭的蒼蠅 , 在 1938 和辦公室之間飛來飛去。但不管我怎麽努力 , 我始終沒在 1938 裏再遇見她。幾個星期之後 , 我滿身咖啡香。

我後來發覺一個細節。那就是我的名片上沒有我的手機號 , 隻有辦公室的電話。於是我便乖乖地每天坐在辦公桌旁 , 寸步不離。電話鈴響的時候 , 我會迅速但溫柔地拿起米色的話筒 , 吐出我自認為具有磁性魅力的男低音 : 喂 , 哪位 ? 聽筒裏總是流出讓我失望的聲音。讓我恨不得馬上掛了電話 , 等待下一道鈴聲。

在新加坡 , 我沒有一個朋友。晚上我經常請同事吃飯打發時間。我有一次請秘書李冰吃飯。我們還喝了葡萄酒。她挺能喝的 , 並且慢慢話也多起來。她說她可能明年去韓國。她男友在首爾。但她又不敢確定很執意要嫁給他 , 但現在又思念他。她說她很矛盾。同時她問我 , 你有人思念嗎 ? 我沒回答 ,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思念。第二天午餐時間 , 李冰去吃午飯了。我給李冰桌上放一份文件時 , 發現她的電腦屏幕上有一段文字。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寫的 , 還是網上摘錄的。我俯身看了那段文字 :

當然我記得第一次的戀愛,還有 A 寫給我的第一首情詩,他說:

“ 我目不轉睛看你/已耗盡我的生命/這是一種甜蜜的折磨/況且你真美麗 ”
我甚至記得他每一個筆劃的頓挫,像小刀子一樣刻在我的心裏。然而又有什麽用?我們終究還是分開了。

不知怎麽的 , 自從那天以後 , 我再也沒有罵過秘書 , 也很少要求她們加班。

公司為我租的公寓其實很近。我一般散步去公司。晚上也會在公寓附近走走。那天夜裏 , 我睡不著 , 便起身到公寓下麵的小花園裏坐一會。我赤腳走在草地上 , 抽了根煙 , 看了看月亮和星星。回到房間 , 聽到手機正響個不停。我接了 , 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衝出來 : 你怎麽才接電話 ?

哪位 ? 我很疑惑。

你現在有空嗎 ? 她問道。

不好意思 , 你是 ? 我不記得這個聲音。

我在西棕廣埸二樓的湘湘酒吧 , 你現在過來吧。她說。

小姐 , 你打錯了吧 ?

來了你就知道了 , 不來你會後悔的哦。

我感到莫名其妙 , 但又隱約覺得很好奇。我猜是美國的同學來了新加坡 , 故意給我個驚喜。但我實在想不起這個聲音是誰。我驅車前往西棕廣埸。

那真是個讓我驚喜不已的夜晚。竟是那個在 1938 遇到的女孩。她斜斜地坐在吧台旁喝著酒。橙色的燈光塗抹在她迷惑不定的臉上。在灰暗的酒吧裏 , 她旁若無人地自飲自樂 , 象個從廢墟裏走出來的貴族在用盡身上的最後一枚金幣。我壓抑著興奮 , 輕身地坐在她旁邊 , 朝她露出無奈的笑容。她很鎮定 , 對我說你好。我近看發現她此時容光煥發 , 紅紅的臉龐上流瀉著一種不易察覺的甜蜜情緒。她象一個熟透了的桃子。她說她累了。

今天特別累 , 又特別輕鬆。她看著酒杯 , 喃喃自語。

不好意思 , 這麽晚把你叫來 , 你能送我回家嗎 ? 我怕一個人回不去。她抬起頭 , 眯著眼睛盯著我說道。不過 , 我們再喝一會兒。

我一直沒多說話 , 也沒問她怎麽會有我的手機號 , 為什麽今晚才打電話給我。我端起酒杯陪她喝著。心裏在想她會不會喝醉 , 醉了之後將她送去那裏 ?

半個小時後我扶著她深一腳淺一足地走出湘湘酒吧,把她放進車裏。

夜幕下的這個城市寂靜又奢華 , 我打開車窗 , 讓空氣中甜絲絲的風拂在我的臉上。看著她半夢半醒的樣子 , 我覺得今晚真是生活在小說之中。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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