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先生

N年前聖誕節的前夜，一個電話傳來：聖誕夜有約嗎？沒有的話，我想請你吃飯。

張麗在心裏想了想，反正也沒有約會，更不願意一個人獨自度過一個寂寞的聖誕夜，於是就很高興地接受了邀請。

來電話的是田中先生，幾個月前在中華料理吃飯時，通過共同的熟人介紹認識的。從他遞過來的那張名片上，知道田中是某東京企業在這個東北六縣最大的城市的事務所所長，而且似乎對中國很感興趣，當時他說想要找個中國人每周一次幫助整理家務，問張麗能不能幫個忙，於是就留下了聯係的電話。

張麗在大學院讀書，周圍也都是學生，也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這樣的收拾家務的人。但既然對方托付自己了，也答應了，還是該仔細找找看，於是剛好有個認識的廚師的妻子從國內來，就介紹了過去。偶爾買菜見到廚師的妻子，會彼此笑笑，然後告訴張麗：那個事務所長田中的一些生活要求瑣事，問張麗該如何處理，其實張麗大多也不知道，隻是出於禮貌總是提些建議。沒想到田中先生會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於是張麗雖然猶豫，還是接受了邀請。

按照約定的聖誕前夜晚上六點的時間，張麗從住所步行穿過街頭的商業區，聽著店鋪裏流出來的聖誕節音樂與旋律，越過各種各樣閃著瑩光的聖誕樹，偶爾還會出現聖誕老人的紅衣白帽，獨自站在火車站前的某個著名HOTEL的大廳張望著，張麗穿這一件黑色收腰的晴綸棉大衣，衣領弧形開口很深的外翻，裏麵為了映襯聖誕節的氣氛，套上了一件高領的紅色羊絨毛衣，獨立在大廳裏，等待的時間似乎格外的漫長。

大概過了幾分鍾，田中先生急匆匆地過來了，很抱歉地說臨時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晚了，讓您久等了的客套話，張麗禮貌地笑著應對著，然後就奔向了約定好的餐館。

火車站前繁華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彼此挽著胳膊走的情侶，偶爾會有些行路匆匆的職員類的身影，跟著進了一家意大利餐廳，裏麵也是很喧鬧地紛紛揚揚，張麗在田中先生殷勤拉開的椅子座下來，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謝謝你，邀請我吃晚飯”

田中先生則回答：“你幫我找的那個幫傭，很合我意，謝謝你，所以我要請你吃飯。你喜歡吃什麽菜自己點。”於是遞過來一張菜單。

張麗不是很熟悉意大利菜譜，也不知道該點些什麽，就把菜單推過去說：我不是很熟悉意大利菜單，您看著點好了。

張麗吃著自己不是很熟悉的意粉，偶爾抬起頭望一下對麵的田中先生，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著田中，中年很成熟的談吐，臉上很自然的微笑，駝色絨毛的似乎仿皮翻毛的西裝外套，顯得跟其他的人有些不同。他們彼此談論的話題，就在收拾家務的廚師妻子的話題下開始了。

聖誕節的忙碌與擁擠，似乎店裏的氣氛不適合更久地慢用，在彼此還不是很熟悉的情況下，似乎交談的話題也不是很多，於是在張麗要離座到了門口，對款待自己的田中道謝的時候，田中要求能不能繼續走走，感受一下聖誕節的氣氛。

張麗有些驚異，但感到還不到八點鍾，時間還早於是答應說好，這樣就一前一後地匯入了聖誕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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