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哥哥海龜了，他的師兄幾年前先回國，於是哥哥想了解他的學術研究狀況，四處檢索，似乎沒有一個像樣的學術文章，再一打聽，這個學期，師兄停課，到某精神專科就醫。國內某名牌大學心理學碩士，在我們學校又讀了個碩士的師兄也海龜了，轉了一圈沒有找到工作，大家也紛紛覺得他的精神出了問題。再加上網絡上最近出的一些海龜擺攤，有精神疾病，名牌大學高知識分子出現精神問題自殺等事件，因為很多都是身邊的人和事，身有體會想來說兩句。
今年夏天回國，看某知名大學碩士研究生論文答辯，其中一個學生跟我笑談，聽說美國人的腦袋是方的，我大笑，是的，美國人的腦袋是方的，所以很多海龜的腦袋也是方的。
哥哥回國，領導答應給他分一個單位的宿舍，開始說是新來的員工都排隊，然後在學校公示，再決定房屋大小，結構等問題。哥哥報名後等呀等，怎麽也等不到消息，於是打電話給單位的房產處，問情況。對方很熱情說他很有機會拿到房子，忘了當時是過一個什麽節來著，讓哥哥有時間到他那裏去聊聊（在國內，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該送禮了吧？）。哥哥也沒當一回事，說如果很可能拿到的話，就再等等，可是一個月過去還沒有消息。哥哥再次打電話給房產處的時候，對方的口氣已經不同了，說：“現在年青的員工很多，房子很緊張之類的……。”哥哥很是惱火，這是當初簽合同的時候，單位給承諾的，於是找了當時要他的大領導。領導一句話，第二天，哥哥拿到了房子。簽合同，拿押金，一切手續都很順利。到接收房子的時候，哥哥看到房子很破舊，牆上到處都發黴了，於是要求是不是可以修繕一下？（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有房子了，趕緊感謝領導的厚愛，請吃個飯，感謝一下，至少，還提什麽要求呀？）對方一開始不願意，後來哥哥又找房產處，說了好半天，人家終於答應了。幾天後，哥哥再去看房子，新粉刷的部分已經開始掉皮了……估計哥哥在看房子的時候，還是不滿意，但也隻能這樣了，於是打算過幾天再搬進房子。有朋友要去看哥哥新拿到的房子，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哥哥來到自己的房子前，怎麽都打不不開房門，原來房門的鎖被換了。哥哥非常生氣，跟房產處交涉未果，寫了一封投訴信給大老板（房產處的人可都是有來頭的吧，否則怎麽可能到這樣的部門，正常人都知道繞著彎走吧？）。我一看他的郵件徹底瘋了，這絕對是從火星來的一封郵件，他把這樣一件事情定義成是一種犯罪行為。我不知道怎麽來說服哥哥，因為他郵件的邏輯太縝密了，像一篇學術論文，沒有任何漏洞。是呀，房子簽了合同就是他的私人財產，怎麽能隨便換鎖呢？這屬於侵犯私人財產罪呀! 可是這種犯罪行為，在國內再普通不過了。最後，我隻能跟哥哥說，你寫的投訴信都對，可是在中國，政府是可以犯罪的。分房子給你，你一定要感恩戴德，別把承諾，合同當真，政府犯罪，你告他去吧，一句話“耗死你！”。在國內講“與時俱進”，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一定要學會容忍。哥哥執意要向領導投訴，說不給這些人點顏色，以後還會有和他相同遭遇的老師。我想他的領導應該不會感覺到哥哥這份爭取公平，公正的心，隻會認為又多了一個難搞的海龜，因為至少我沒有遇到一位領導認為自己是在服務於人民的，給員工的都是他們的恩惠，但願我是小人之心，也許在國外呆了兩年，國內已經有變化了：）。
申報課題，哥哥忙了好幾個晚上，通宵準備材料準備申報課題。結果還是沒有申報上，他還一直責備自己功夫下的不夠。今年碰巧他被選去審批別人的課題，哥哥剛接到委任通知，就已經有電話找上門來，要他關照。哥哥無奈，他們怎麽知道我被選上當評審了呢？於是打電話給我，說怎麽辦，我說打招呼的，當然是投讚成票了，因為國內的無記名投票，一定會被人知道是誰投的。到專家組審批課題的那天，上百份的申請材料，一天要都弄完，哥哥說基本上隻有時間看個申請人的標題，就決定是否入選了，根本不可能有時間看實際內容。這時候哥哥才恍然大悟，當初自己申請課題的時候，不是自己準備的充不充分的問題，第一是沒有找人，第二是標題不夠炫。
舉了這兩個實例是讓大家知道，海龜是怎樣思維的，再來看看國內的現實。第一，國內認認真真搞科研的，永遠敵不過能走關係人，先學會這個邏輯，在國內才有可能混好，別問為什麽？也別問怎麽推導出來的，反正是國內放之八方皆準的真理，實踐證明的，實在不行，死記硬背，然後執行。海龜在他們的學術領域一定是有建樹的，因為像在美國的學術界，沒有兩把刷子，別想混出來。可是在國內人家不吃這一套。
第二，學會“犯罪”（其實這不應該加引號的，為了大家看起來舒服的，說我們自己都在犯罪，實在心裏不舒服）哥哥的師兄在國內呆了五六年，沒老婆，沒房子，沒車子。他怎麽也想不通，和他拿一樣工資的人，怎麽可能買得起房子。因為他不知道怎麽找關係，去拿項目，拿錢，就算憑勢力拿到項目了，也不知道怎麽去弄假發票報賬，拿別的發票衝賬，這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犯罪。對大多數在國內混過的我們來說，是多麽司空見慣的一件事情，你不拿是你笨，是你精神有問題。有誰沒公物私用，有誰沒有用單位的錢或物（國家的錢）為自己服務，就我接觸的人來說，120%的人都犯過罪，而且我們誰也沒有覺得是犯罪，公安們甚至罪行更大。不學會這個也別想在國內混，拿工資，以前說不會富，也不會餓死，現在房價那麽高，隻靠工資，隻有餓死的份。
第三，收起你憐憫，善良的心，國內不吃這套。前兩天，還收到朋友轉發來的帖子，溫馨的提醒大家，有老人忘密碼，千萬不要隨便幫忙，路邊有人要換零錢也別去管，有人說手機或者錢包丟了，更不要可憐，如果你因為幫助別人，反而被騙的話，沒人會被你的善良感動，而是說你傻。對此，我深有體會，我和一老外一起走出餐廳門口，一個homeless坐在門口，我很自然地走過去，絲毫沒有感覺，可是那個老外，猶豫了一會說，那個人現在一定很餓吧，好可憐。我立即覺得自己很可恥，我的憐憫心都到哪去了。在國內的一小部分人把自己的良心都典當成錢了，讓更多的人無法獻出愛心。社會媒體，也常常典當自己的良知去收羅觀眾的眼球。天天看到國內的新聞，富二代們花多少錢追女明星，哪個文藝或者體育明星的老公多有錢，他們有錢關你屁事，有關注他們拿多少錢來做善事嗎？海龜，你可以不學習這些大行其道的價值觀，但一定要學會與這種價值觀共存。
第四，要自由，平等，公正，公開，就別回國，雖然國外不能完全做到，國內是完全做不到的。就像哥哥在開會的時候，說中國怎樣怎樣（都是一些讚美之詞），被批評，要說“我國”。別跟人講平等，哪怕那個人的大姨的六姐夫的小姨子的老公是某領導的司機，他就比你高一等，別不服氣，不信你試試，哪天你說他采購的辦公室的茶葉味道一般，都會被領導批評：有些同誌，辦公室經費有限，難道不知道艱苦樸素嗎？殊不知，茶葉供應商也是有來頭的。公開的消息都不是要緊的，你不知道的才是致命的，別傻嗬嗬的，跟著條條框框走，叫你選舉，投票做民主，千萬別當真，配合形式就好，這都是有“中國特色”的民主。
每次跟哥哥說這些的時候，他都當我是神，其實我就是個菜鳥級別，否則早呆在國內呼風喚雨了，所以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麽他們那麽容易就有“精神疾病”了，因為他們真的生活在另一個世界。我多少還是佩服那些被請進精神疾病專科的人，他們大多是能分別黑白，並與黑抗爭到底的人，至少我沒有這樣的勇氣，像大多生活在國內的人一樣，保留著一點小小良知，苟且地活著。可是他們違背了一個真理：“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所有的人都瘋了，那一部分沒有瘋的人隻能被關起來……
看到這裏，如果你還覺得“世界皆醉，我獨醒”的話，那麽，你也離我欽佩的那部分人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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