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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偉長的告密導致胡耀邦總書記的下台

(2010-08-11 02:29:24)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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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是反右運動三十周年。反右運動,是影響中國曆史進程的重大事件,認真吸取反右運動的曆史教訓,深入研究這個運動產生的原因和結果,對於推動中國人民思 想的解放,對於總結曆史教訓,開創未來,是有積極意義的。1986年底的樣子,當年的一些曾經當過右冤派分子的著名的共產黨員,許良英,方勵之,劉賓雁三 人,給全國三四十個比較有名望的右冤派分子寫了封私人信件,信中說,他們建議召開反右運動三十周年座談會,征詢對參加會議的意願和意見。

錢偉長收到了這封信。他看了這封信,經過了種種考慮後,他將此信轉輾交到了中央軍委主席鄧小平手裏。並且附了這樣的話:“方勵之是一個政治野心家,他自稱是 中國的瓦文薩;我的問題雖然沒有完全解決。”(指尚未恢複清華大學副校長的官職)這封信對方勵之是聲色俱嚴,大加批判,稱之為野心家;對自己則羞答答地欲 語又止。意思是說,雖然我的問題沒有解決,職務也沒有恢複,但是,我是緊跟黨的,是效忠鄧小平的,您當年打我右冤派,也是必要的正確的。

鄧小平看到了這封信,龍顏大怒。它雖然不是黨的領導人,也不是國家領導人。但是,他的發怒也可以算是龍顏大怒。他是一個不是領導人的領導人。他無職無名,卻 有權廢止、罷免黨和國家領導人。因此,鄧的大怒,完全夠得上“龍顏大怒”的資格。1986年12月30日,鄧小平召見胡耀邦、趙紫陽、萬裏、胡啟立及何東 昌等人談話,他把寫信的許良英誤為王若望,對方勵之王若望劉賓雁等人惱怒地說:

“我看了方勵之的講話,根本不像一個共產黨員講的,這樣的人留在黨內幹什麽,不是勸退的問題,要開除。”

他下令,將王若望、劉賓雁、方勵之開除出黨。他還批評,這些自由化分子,都是胡耀邦對批自由化不積極的結果。鄧小平還認為,學生上街,從問題的性質來看,是 一個很重大的事件。他認為胡耀邦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態度不堅決、旗幟不鮮明。他聲色俱厲地強調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至少要搞20年;要嚴酷對待學生運動。 他說,“沒有專政手段是不行的。對專政手段,不但要講,而且必要時要使用。”“對為首鬧事觸犯刑律的依法處理。不下這個決心是製止不了這場事件的。如果不 采取措施,我們後退了,以後麻煩會更多。”從那個時刻起,他已經有了不怕流血的概念。果然,過了兩年,他將思想變成了行動。

在嚴厲批判自由 化知識分子和胡耀邦總書記的同時,他大大地表揚了自己當年的將他圈入右冤派群體的錢偉長。他說:“這次錢偉長表現很好,應予重用!”林彪曾說毛澤東的話, 一句頂一萬句,鄧小平雖然不是黨的總書記,也不是國家主席,他的話,也夠得上一句頂五千句。果不其然,不久,錢偉長就當上了全國政協副主席。也大小算是個 國家領導人了。一封信的功能有多大啊!這是方勵之們想不到的,也是錢偉長所想不到的。

這樣的信,是不是一定要告密,一定要上交呢?我認為完全可以不必。

第一,這完全是私人信件,私人領域的事以私人領域的方式處理。你可以不回覆方勵之等人,也可以表示你不參加不支持那個會議,也可以直言批評他們準備開會的想 法。意見可以不同,但如果堅持這個邊界,我認為是合理的。而將私人信件上交,應該考慮到可能給朋友帶來的影響,也應該考慮到這種行為的性質。第二,這封信 上的紀念反右運動三十周年的會,從法律層麵上講是合法的。99%以上的右冤派分子分子已經糾錯,平反,或改正。擺脫了右冤派分子陰影的人們,從曆史的角度 講,反思一下這場運動,對國家對個人,也是有益的。同學一場會想到同學聚會;鄰裏一場,會想到彼此走動;右冤派一場,也希望能相聚一起,回首往事,吐點苦 水。這於國無損。於黨無害。就是中國的憲法,也說集會是公民的權利。錢偉長對此信的處理,失當了;鄧小平對此信的看法,過敏了。反右運動,99.99%的 人搞錯了,雖然中國之大,隻鄧小平為首的幾個人堅持著反右運動的正確性和必要性,連薄一波、李維漢、周揚等當年反右運動的大將,都一個個表示了懺悔。這 樣,鄧小平會敏感地感到,前右冤派分子方勵之等人的右冤派三十周年座談會,矛頭是對準他的。他的腳上的尖眼仿佛被不當心踏上了一腳,馬上跳起來破口大罵, 馬上行動起來要顯示自己的無比的權威。一時間,他指示要開除這幾個右冤派分子的黨籍,決心要趕走人們愛戴的胡耀邦。

告密,是斯大林主義式的 社會製度大抓階級鬥爭的一個常見現象。在東德解體後,大量檔案解密了。人們猛然發現,自己當年在私下裏發的一句牢騷,對黨的領導的某些不滿,都被放進了自 己的檔案。告密的人不是別的,正是自己當年十分親近、十分投緣、甚至十分相愛的同事、朋友,甚至自己的妻子。有的人忍受不了人心竟是如此醜陋,自殺了。告 密問題還似乎拍了一個電影,還得了獎。告密和告密產生的迫害是一種罪惡,這當然要由專製製度負主要責任的。但是,告密者本人,也有自己的責任,至少不能說 是一種高尚行為吧。告密者總不能稱為精神的高貴者吧。

在新中國,告密的事業更是興旺發達,它還有美名曰,向黨靠攏,與黨保持一致。在告密者 來說,是減輕自己壓力、改變自己命運的一條捷徑。偉大的中國當年不僅以“世界革命的中心”著稱,也以告密者大國著稱。如果將來中國的檔案解密,我相信中國 的告密者之多、告密之奇,將超過東德,將以世界第一告密大國的形象卓立於世。現在已經有一些告密的故事流傳。舉例來說,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有個叫舒蕪的作 家,向領導上交了胡風等一些朋友之間的私人通信,最後,偉大領袖毛澤東給這些信件一一寫了按語。舒蕪的告密經過專製製度的釀造發酵,創造了胡風反革命集團 案,導致數千人挨整,數百人流放,數十人坐牢,一些人自殺。胡風坐了二十幾年的牢。著名翻譯家馮亦代也成功地向領導告了章伯鈞的密。他裝作是章伯鈞的知 音,有事沒事地到章伯鈞家蹭吃蹭喝聊天(在那個年代,吃飯是要糧票的,吃一頓飽飯、好飯是很不容易的,)他有時候會順著章的話薦,有時候則主動挑起話題, 讓章發表感想,他則默默地記著,好向上頭密報。他雖然沒有進過告密學校培訓,但水平很高,他竟贏得了章伯鈞一家的好感。他每次從章家出來,肚子裏和腦子裏 總是都有所收獲。他會通過電話或寫信向有關領導一五一十地告密。他得到的好處是並不太多:一、他早早地摘掉了右冤派的帽子。但是,為了他前往章家充當告密 者角色的方便,馮亦代右冤派摘帽的事秘而不宣。二、他有時可以得到一點告密勞務費,報銷一些費用。三、還有其它一些好處,例如,有關領導請他在有名的飯店 吃一頓鈑,送他幾張緊張的演出的票子,他因此而生一種自豪感,等等。

受到許多中國人敬仰的科學家錢偉長,也曾經充當過這樣一種角色。他們有 一點是相同的,都是告密者。所告的密,對被告沒有好處。而對自己則不無好處。至少他們希望會有好處。所不同的是,第一,他們告密的密度不同,一個密,一個 稀。馮亦代一次又一次地告密,可以說是周周有告,月月有告。而錢偉長難得告一次密,告密的密度差異很大。第二,接受告密的層次不同。馮亦代將密告之於處長 科長之類的小角色;而錢偉長所將密告到了老佛爺手裏,從告密的層級來講,是最高級了。第三,同是告密,後果迥然不同。馮亦代隻得到幾張演出票,幾頓好飯。 是告密的小兒科。而錢偉長則大受鄧小平表揚,迅速成為政協副主席,晉身國家領導人之列。一個隻是小打小鬧,一個則不告則已,一告驚人。不飛則已,一飛飛 天。

看來,告密也如做生意,有些告密者就如沿街擺擺地攤、做做小生意的小商人,雖然做成了一筆又一筆生意,但是,其利甚薄;而錢偉長則不 同,要麽不做,一做就做成大大的一筆生意,一輩子就夠吃夠用了。他是一個做大生意的人。如果將來有學者經數年辛勤,寫成《告密學》的巨著,我想錢偉長的案 例一定會寫入書中,也有可能永載史冊。這當然是後話了。

話說回來,蓋棺論定,錢偉長作為一個科學家,在科學上是有貢獻的;留學歸來,為國效 勞,其情懷是愛國的;作為一個教育家,主張通才教育(此理念並非他提出)、教授治校等,是有進步意義的。他被鄧小平打成右冤派是悲劇,是極權製度的罪惡。 然而,他向鄧小平密告朋友的信件,卻是很萎瑣的行為,人格上是很卑下的。

可悲的不僅是當年錢偉長告密的可卑可憐,而是後人的不以為恥,反以 為榮。近來,遼沈晚報著文《高貴紳士錢偉長》,居然稱頌備之。此文轉輾流傳,被南方周末所摘編。文中說,錢偉長不僅在於“學術上的偉岸”,而且在於“靈魂 上的超越”。文章還說,“信仰是最好的營養,信仰使大學無堅不摧。那種大學熏陶出來的一批又一批學子,也才能夠超越紅塵。錢老無疑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

將朋友的私人信件向當年把自己推入苦海的人告密,又導致了朋友們一個個地被批判,一個個被清除出黨,又導致了黨的總書記胡耀邦因為理解過或寬容過這幾個右冤 派朋友的一些理念,而被鄧小平認為是反對自由化不力,策動一些顧問老人們將他罷免。這樣一種行為,這樣一種後果,怎麽說得上靈魂的超越?怎麽說得上是“高 貴”?怎麽說得上“超越紅塵”?一個民族需要精神上的高貴者,這話並不錯。但是,錢偉長向最高領導告密這樣的行為,能夠稱得上是“精神上的高貴者”嗎?他 真的能算是一個“高貴的紳士”嗎?如果告密者成了精神上的高貴者,那麽,中國將成為一個什麽樣的國家呢?中國的國民將成為一種什麽樣的國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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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衡 回複 悄悄話 如何理解葉劍英告了張國燾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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