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花綻放 一 殘缺的記憶
(2008-05-04 17: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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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生我的那天,天空特別的陰暗,沉重的雲壓得很低,黑黑的,隻加帶了點絲絲的血紅色。那一夜,沒有風,也沒有星星,樹,在大片大片的漆黑下紋絲不動。
不知道是否因此受了驚嚇,媽媽說我出生的時候,隻是象征性地哭了一聲,然後就睡著了,一直睡,若不是一息尚存,大家都會認為我是死了的。
出生之後,我就一直住在醫院裏,一直的在搶救,搶救過我的醫生們和周圍的鄰居都說我養不活,因為我的病實在是太多了,心、肝、脾、肺的都不健全,大家都勸媽媽不要再堅持對我的挽留了,可是媽媽就是不聽。媽媽最終的堅持是我現在得以生存的全部原因。以前經常聽到周圍的人跟我說,我是媽媽用錢和淚堆起來的。媽媽告訴我這一切的時候,臉上也總是布滿了滄桑的表情,而我的表情卻很麻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盡管我很愛媽媽,可我總覺得那是別人的故事,不是我的。童年對我永遠是空白的。
從出生到三歲我都住在醫院裏。
三歲的時候,醫生放棄了對我的治療,讓媽媽把我從醫院裏領回來了家,等著我自生自滅。
四歲的時候,我開始學會走路。
五歲的時候,我有了記憶。
六歲的時候,我可以說話了。
。。。。。
這些都是在我成長的過程中,從媽媽間斷的回憶裏一點一點拚湊起來的,我對此一無所知。
我最早的記憶就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女孩,永遠地坐在被奶奶春夏秋冬都燒得很旺的火炕上,透著火炕上唯一的一扇窗, 呆呆的注視著外麵的世界,看,雪舞飛花,聽,鳥語歡聲。
我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姐姐是一個有著男孩子性格的瘋丫頭,整天跟小朋友們快樂的奔跑在陽光下。弟弟是一個漂亮,調皮,很會討人喜歡的小胖子,周圍的鄰居們都喜歡弟弟,無論誰家有好吃的,都會把弟弟喊去吃。那時候他們對我來說是陌生的,我從不記得他們跟我玩過或者跟我說過任何的話,因為他們是那麽的快樂,快樂得根本就沒有時間多看一眼坐在奶奶炕上永遠寂寞的我。
可是我卻每天都盼著他們回來,當他們從外麵像風一樣跑進來的時候,我可以真切地從他們的身上聞到陽光、青草和花香的味道。我是多麽多麽的渴望也可以跟他們一起出去玩呀,但我不能,我不可以接觸到外麵的一切,一切的風吹草動都會讓我得呼吸停止。
每一次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是我童年裏最幸福的時候。隻有那個時候我才可以看到全家人都圍在我的身旁,爸爸暖暖的抱著我,媽媽一下一下輕柔的撫摸著我的頭,那個淘氣的姐姐總是在這個時候對我發誓說:等你好了,我一定領你出去玩。弟弟呢,胖胖的小手裏永遠拿著好多好多好吃的問我要吃哪一個。。。
童年蒼白的記憶裏,我隻記得那個趴在窗台上枕著手臂和時間一起流浪、一起長大的小女孩,身邊永遠陪伴的是她慈祥的奶奶。
可我是個不認輸的人,我不想一生下來就輸給別人。所以,我把我的童年給主觀的美化了,天永遠是藍的,不許變成別的顏色。草永遠是綠的,不許變黃變幹。花永遠是開的,不許敗不許謝。我永遠是快樂的,不許哭不許悲傷。
雖然,我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的。
這是從心靈裏流淌出來的一支悲傷的歌!
快說說她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