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4)
因為工作的原因到菲律賓來出差，已經是第二次了。這並非美差，尤其是對於家有小孩或者和老人住在一起的同事來說。我當然不想和老大分開，可是等項目重點轉移到菲律賓，遠隔重洋實在有鞭長莫及的感覺，也就隻得過來盯著了。好在可以順道就近回國，也算是一點補償吧。
為了讓出差的員工可以專心工作，公司不光租了車，還請了司機。這司機很重要。退回二十年前的話，這司機很可能是部隊退伍人員，兼當保鏢；現在治安比以前有不少進步，普通專職司機就好了。不過，這司機還是負有很要緊的向導功能，他不光要知道這一大片地方的路怎麽走，各個時段的交通狀況如何，還要知道哪裏安全哪裏不安全，尤其是對老外來說。我們得到的建議是，想去什麽地方，和司機商量後再決定，覺得安全才去。
有了司機，每天上下班就簡單多了。頭一天晚上跟司機說好早上幾點鍾出發，第二天他就會提前一些到住的地方來接。下班的時間也許不是那麽準，沒關係，快走的時候給他打電話就好了，他正在公司的司機休息處等著呢。中午要出去吃個午飯，或者臨時要出個門什麽的，都很方便，一個電話，過個三五分鍾就可以走。有了司機，上下班的路上我就不用跟交通慪氣了，可以悠閑地坐在後座，要麽休息，要麽籌劃一下當天的工作。要是在米國也能有專人司機這個待遇的話，我倒也不介意每天上下班的通勤時間長那麽一點點，那樣，就可以和老大一起住在更田園一些的地方了。
司機的任務不僅是工作日，如果我們要求的話，周末也可以有服務，當然這都打在公司的賬上。我是個省事兒的，想著就我自己在這裏，就懶得折騰了。於是，頭一個周末就宅在住的地方，睡覺，上網，聊天，看書，雖然難免有點惦記老大，也還是很愜意地打發了過去。隻是，星期天晚上我有點想出去吃個飯，司機愛默生不在，我去到門口問了一下保安，除了現叫出租並沒有別的辦法。實在是懶得去叫出租然後打報銷報告，我就親自動手做了個炒麵吃。
在星期一上班的路上，愛默生就小心地跟我說，他被保安和另外幾個司機說了，說他周末應該也來“待命”（e文叫stand by），這樣就不至於我星期天晚上沒飯吃了。我一聽笑了，說我並不至於沒飯吃，自己做飯這事兒其實我常幹。說完就想起來，其實做飯這事兒老大常幹才是真的，我不過偶爾蒸條魚、炒個麵啥的。這倒也沒必要都告訴愛默生。
到了公司上班，午飯的時候我跟一個熟悉的同事聊天，順便就聊到愛默生說的待命一事。我說：“就為了我吃一頓飯，要他等上兩天，這也太浪費了。”同事說：“他可能真的被保安說了。還有，司機工資不高，周末加班可以多賺一點。等你回去了，他不一定有下一個任務可以接得上呢。”我說：“這一層我倒是沒想到。”我想了想，以後星期六就不宅了吧，隨便在附近安排一點活動，給愛默生一點事兒幹也好；星期天就算了，這裏天主教徒居多，讓他有時間去教堂、和家人團聚，也不錯。
我雖然省事兒，同事裏麵還真不乏愛玩兒的，趕上周末沒什麽要緊的任務就要出去旅行。司機當然是旅行的好助手，旅途的疲勞，一半多被他分了去，於是也就可以玩得更加專心、更加盡興了。有一個常年外派在此的同事，在牆上掛著一幅菲律賓地圖，每到一個地方，就用大頭針標出來，現在已經有幾十個標記了。聽說有一個地方要開8個多小時的車，一半多是險峻的山路，那裏在群山之中有耕耘了千餘年的梯田，據說還被列入了聯合國的文化遺產目錄。去那裏周末兩天是不夠的，一定要請假湊多點時間，然後還得淩晨出發才行。我聽了以後想，幸虧有司機啊！又想，要是在國內也能有司機，老大和我的那些個旅行計劃，或許就可以實現了吧。
今天又是星期天，我沒讓愛默生來，晚飯就和另一個同事親自走路去附近的一個餐館吃的。愛默生開的車就停在我們住的地方，走過它旁邊的時候，我忽然覺得，這有司機的日子雖然省心省力，卻也少了一種自由，一種隨心所欲、想去哪裏馬上就可以去哪裏的自由。在家的時候，老大是我的司機，我是她的司機，並不覺得什麽，現在想想，真幸福。
2010.10.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