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矽穀風滿袖（70）不能承受之輕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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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事，李毅問過綺霜好幾次，要不要在Maui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綺霜堅持說兩個人相愛，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情，結婚本是兩個人的事，無須大張旗鼓，後來兩人就決定等夏天雙方的父母過來，一起去Vegas注冊結婚。

 

創業的事，他們也時不時的會討論一下。行業的巨大變革，衍生出很多商機，他們倆brainstorm過各種各樣的主意，但還沒有商定下來應該具體要去做哪一個方向，

 

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院子裏玫瑰盛開，綺霜正剪了幾枝玫瑰插在花瓶裏，門鈴響起，她把門打開一看，竟然是辛玉站在門口，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楚楚動人。

 

辛玉問，毅哥在嗎？我有話跟他說。

 

綺霜說，他去健身中心了，你有什麽事，等他回來我可以轉告。

 

辛玉笑了一下，說，不用了，我在門口等他好了。

 

綺霜遲疑了一下，問，那你，要不進來等吧。

 

辛玉說，不必麻煩了，我也不想打擾你，就在車裏等好了。

 

綺霜想想，終究覺得不妥，說，你進來吧，我也是在做家事，不會打擾到我的。如果你覺得在屋子裏坐著別扭，要不然你坐在院子裏等？

 

辛玉抬頭看著她，歎了一口氣，眼睛裏有淚光，楚楚可憐，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她進了後院。

 

綺霜切了些水果，又沏了壺茶，拿到後院裏，說，你吃些水果喝點茶吧。我回屋子做事了。

 

辛玉又歎了口氣，依然是淚光閃閃，楚楚可憐，說，”你人這麽好，難怪毅哥那麽寶貝你。我媽那天自己坐VTA去找你，我事先也不知道，有冒犯之處，還請你不要介意。”

 

然後她又輕聲說，“毅哥人也很好，是我自己把他弄丟了，如今，我怎麽後悔也沒有用了，你們倆，是很相似的人，我雖然萬分不情願，也隻能祝福你們了。”

 

綺霜心中泛起無以名狀的感覺，朝辛玉點點頭，就轉身而去。

 

回到屋子裏，綺霜一邊開始把排骨放進烤箱裏烤排骨，一邊從大玻璃門望出去，看見玫瑰花叢下，泳池邊上的辛玉，白裙飄飄，纖塵不染。

 

她那一瞬間腦中竟然鮮活的再現了Santa Cruz的海灘上，李毅曾經對她講過的他的過去。

 

那個夏天，他考上了北京那所大學，14歲的辛玉，穿著一條白色無袖的連衣裙，對17歲的他說，”那我就好幾個月都見不到你了。“ 然後遞給他一張紙條，轉身而去。他打開紙條，李白的長幹行。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戲 

朗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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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嚐開

 

她突然在想，他們之間，共享那著那些的兒時和青春的記憶，歲月和時光真的可以切斷所有嗎？還是那些記憶，在某個角落封存，不經意間，會在某一個瞬間觸發？

 

 

李毅回到家，一身的汗，綺霜給他遞上一瓶冰鎮的Gatorade。他接過來，問，我看車庫的drive way上有部車，有客人嗎？

 

綺霜說，辛玉來找你，在院子裏坐了好一會了。

 

李毅朝後院的玻璃門望過去，看見辛玉坐在泳池邊，他轉過頭來看著綺霜，綺霜說，“她說有話想跟你說，你去吧。我上樓了。” 她走到樓梯口，又回頭，說，“你別問她她媽來找我的事，她剛才已經給我道歉了。”

 

李毅搖搖頭，說，小笨孩，你別老替別人想好不好？然後拉開玻璃門去了後院。

 

辛玉聽見聲音，回過頭來，嫣然一笑：“毅哥，你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李毅問，”什麽事？“

 

辛玉說，”也沒什麽大事，我打你的電話，說號碼無效。我就是想當麵問問你，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都沒法再讓你回頭？“

 

李毅點點頭，說，”我一直就說得很清楚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請你和你媽，不要再來紛擾綺霜了。“

 

辛玉臉上現出古怪的笑容，說，”你是希望永遠不要再見到我？“

 

李毅簡短的說，“我不希望綺霜再受到傷害。“

 

辛玉臉上的笑容益發古怪，說：”又是為了她。其實，她也真沒什麽可得意的，不過是我用剩了的男人。“

 

李毅聞言，就算他平日裏再冷靜淡定，也實在怒不可遏，一掌揮出去，終究是沒落在辛玉的臉上，最終啪的一聲，落在了桌子上。

 

他說，”辛玉，你太過分了！請你離開我的家！你我之間，從今往後，兩不相欠，永無瓜葛！“

 

說完，他轉身往屋子裏走，聽見辛玉在身後說，”毅哥，你從小到大，從沒對我說過一句重話，就是當年我離開你，你也沒講過重話。你如今為了她這樣對我，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李毅頭也不回的進了屋，上樓，看見綺霜坐在臥室的躺椅上看書。他把她緊緊擁入懷中，問，”我沒回來的時候，辛玉剛才沒說什麽話傷到你吧。真抱歉不斷讓你卷進我的過去受委屈。“

 

綺霜搖搖頭，說，”沒有，她剛才，跟我說話的時候很誠懇，我幾乎，幾乎有點“

 

李毅問，”有點什麽？“  綺霜輕聲的若有所思的說，”我也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她其實心裏，還是愛你的，可是又回不到從前。反正我心裏覺得很亂，竟然覺得我有點能理解她的感受。“

 

李毅輕輕拂著她的長發，說，我們以後跟她永無瓜葛，若下次她再上門找我，你不要開門。

 

她卻恍然聽見一聲如幽靈般的歎息，不覺毛骨悚然，說，你們剛才在院子裏那麽大聲說話，你和辛玉吵架了嗎？她走了嗎？

 

李毅說，她說話太過分，我差點扇了她一巴掌。應該已經走了吧。

 

綺霜說，你還是去看看現在什麽情況吧。

 

李毅又抱了她一小會兒，拍了拍她，走到客房往外望了一下，說，辛玉的車還在門口，我去看看。然後他下了樓。

 

綺霜突然在樓上聽見他大叫的聲音，綺霜，快打911！她衝到窗口，看見泳池裏，辛玉半沉在裏麵，李毅跳了下去。

 

她趕緊衝到床頭櫃前，用固話報了警，這是在急救課上學到的，如果用手機打，會轉到ＣＨＰ（加州高速公路警局），白白浪費寶貴的時間，生死攸關時刻，是分秒必爭的。

 

她又衝到大門口把鎖著的門打開，把鎖著的院子門也打開。回到院子裏，她看見李毅已經把辛玉撈上來，平放在地上，在做人工呼吸和壓胸。

 

她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下去，外麵警笛聲鳴成一片，有人衝進來，把辛玉抬上了救護車，李毅也跟著衝了出去。

 

她窩在沙發上，渾身戰栗，昊然的歌聲從歲月中穿過來，別哭，我最愛的人，我在最燦爛的瞬間毀滅。

 

辛玉穿著白裙子在玫瑰花下的側影和她半浮在泳池裏的場景在她眼前交替出現，秦嶺的山風在耳邊呼嘯而來，綺霜無法抑製的捂住耳朵，心裏無聲的在呼喊，上蒼啊，求你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