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矽穀風滿袖（45）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更別把故事跟作者本人map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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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昨晚燃燒的雙眼，狂野的神情，和他不由分說狂亂如雨點般的吻，綺霜的心裏突然有一陣悸動，好象他的氣息，還在她的唇邊，腮邊，讓她如此迷醉。

 

傑克在跟她說著什麽，她一點也沒聽見，等回過神來，隻聽見傑克在問，你覺得是嗎？

 

綺霜抱歉地說，對不起，我走神了。你剛才說什麽？

 

傑克一笑，說，沒什麽，我是在說，每次站在海邊，看著巨浪卷過來，就會覺得在自然麵前，人很渺小。

 

綺霜望著滔天的浪，說，是，我也是這樣覺得。然後看著拍著翅膀盤旋的海鷗，不覺又想起了春天的時候，在Santa Cruz 的海灘上，隻有她和李毅，也是海鷗盤旋。

 

她當時看著象畫一樣的景色，說，這麽美的海景，真舍不得走。李毅對她說，你總有時間，再回來這裏看的。

 

後來時光匆匆，發生各種事情，他們再也沒有回去過那個海灘。

 

一想起李毅，她的心又悸動起來。想起他嘶啞著聲音，低聲說，“我實在是，情難自禁。”她隻覺心中百轉千回，如詩如歌。

 

她又想起他最後看她的眼神，無力感深重，想起他說，我，還是祝福你們時，那一份艱難，想想在這之前他從來都是一幅對什麽事都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怔怔地，替他痛。

 

自己當時說的那句話，實在是太傷他了吧，要不然他會說自己是巫婆在念咒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是最不可碰觸，最不可攻擊的一部分。而她，生生地直擊他的痛處。

 

而且，她還當著他的麵給傑克打電話，刺激他。想想當時，也真是被他氣昏了頭。

 

天色晚下來，綺霜看著漸漸風平浪靜的海，海麵上嘔啞而鳴的海鷗，和被夕陽染成一抹淡淡的紅的雲，一幅淡雲孤雁遠,寒日暮天紅的中國的水墨畫的意境慢慢浮上來，讓她心頭浮上一種思鄉的感覺。

 

這種思鄉，不是一個具體的城市，不是一個具體的家，而是，一個漢賦唐詩宋詞元曲，一個長江黃河三山五嶽，一個塞外漠北孤煙，杏花村雨江南，一個她生於斯長於斯的，意念中的中國。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傑克看著她在夕陽裏的餘光裏,若有所思的臉，問她，“你在想什麽?”

 

她淡然一笑，“沒什麽。”

 

心中，卻是非常想分享給一個人，她這一刻所有細細微微點點滴滴的感覺。

 

那個人，是李毅。

 

這一刻，心中迷霧散盡，一切都剔透起來， 隔著時光回望他們之間的種種，她，早已不知不覺愛上他 。隻是因了那個fortune cookies引發的對話，和李毅那個僧簷下聽雨，心如止水的說法，她從來都認定他們是沒有可能的。當那個優勝美地之旅，讓她的心重新打開，讓她正麵去麵對自己的過去和未來之後，傑克是第一個向她示愛的人，而且是在那樣一個浪漫的場景，讓她以為，隻需要一點點時間去調整，也許她能和傑克擦出火花。

 

其實如果沒有李毅，也許她是真會喜歡上傑克的。張敏所講的深層次的溝通不利，其實不是一個不愛的理由。

文化上的差異，如果沒有愛上，再小的差別都變成鴻溝， 如果真的兩心相愛，再多的不同都可以慢慢消化。

 

可是已經先愛上一個人，其他的人便再沒有餘地，無關文化差異 。她自己潛意識裏，早已情根深種，所以始終不能給傑克一個幹脆的答複。

 

傑克看看天色將晚，“不早了，我媽媽的火雞怕是已經烤得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綺霜又是淡然一笑，“好吧。”，看著這個共事這麽久，始終對自己欣賞提拔有加的上司，她知道，無論怎樣的不忍心，她都得傷他一次了。而且，傷過這一次，也許以後，他們將行同陌路。

 

可是她不打算現在告訴他，至少，讓他好好地，和他的家人一起，吃一頓快快樂樂地感恩節的火雞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