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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公司這一年的聖誕派對,是在12月10日,一個周六。她想李毅是12月10日回來,也不知是什麽時候的飛機,不知會不會參加公司的派對。
聖誕派對那一天晚上,她穿了條深藍色的Armani的裙子,外罩一件CK的大衣,特地畫了畫眉,夾了夾睫毛,讓睫毛卷起來,又塗了唇膏,然後係了一條Hermes的大方巾,又在耳後根,頸邊和手腕上點了點Chanel No 5。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波流轉,雅致大方,神采飛揚,心裏想,女為悅己者容,真是不錯的。這兩個星期,日子一天天過去,思念一天天飛長,她隻想快點見到李毅,告訴他她也愛他,而當他們再見麵的那一刻,她要讓他看見,一個最美麗的自己。
他在亞洲的那段時間,她也想了很多次要打電話給他,或者發郵件給他。可是轉念一想,那天晚上她傷他怕是也傷得夠重的,覺得還是麵對麵說比較好。她想,即使李毅不參加公司的派對,他今天既然回來了,她總是可以打電話給他,然後能見到他一麵的。
她開了車去聖荷西市的Fairmont酒店。酒店的門口,是一個小公園,每年從感恩節開始到新年,這裏都舉辦聞名的“公園裏的聖誕”,無數個被裝飾的聖誕樹在公園裏展覽,在晚上,燈亮起來時,溢彩流光。
她站在酒店門口,看著公園裏熙熙攘攘的人群,訝異自己在矽穀住這些年,竟是第一次看這個著名的“公園裏的聖誕”。進了酒店她把大衣交給在門口專門替他們掛衣服的人,就走進了她們公司訂的派對大廳。
在大廳的門口,有一個大桌子,上麵擺著送給小孩子的小禮物,還有各色閃亮的熒光棒。帶著小孩子來參加派對的人都會在那裏停一下,拿了東西再進去。她繞過那張桌子,正要走進去,那個負責發放禮物的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頭叫住了她,嘿,我的公主,送給你這個。她一看,老頭飛快地用不同顏色的熒光棒圈成一個圈,做了個環狀的冠給她。他說,這是給你的王冠,我的公主,希望你今晚玩得快樂。她接過來,笑了笑,說,謝謝,然後把那個五顏六色的環戴在了頭上。
走進去之後,那個大廳裏裝飾著一個大聖誕樹,一邊的一長排桌子上擺著豐盛的食物,而另一邊,有個舞池,有DJ在那裏放音樂,有一些人在那裏跳舞。大廳裏麵還有一些穿著童話世界裏的衣服的人,走來走去和小孩子一起照相。有一個穿著迪斯尼裏的公主服的女孩走過來,對她說,你的Dress真漂亮,就像個公主。她說,你才是公主,你看你的公主服,多漂亮。那個女孩說,這隻是我的工作而已,都是假的,而你看上去,就像個現實生活裏的公主。
她笑起來,說了聲謝謝,走去拿了一點東西吃,發現另一角落裏擺了幾張像是賭場那樣的桌子,走過去一看,原來真的是,有二十一點,有Texas hold 'em。每個人都能領一些籌碼,作為賭注,如果贏得多就可以去換獎品。
她看見她部門有幾個工程師在玩Texas hold 'em的遊戲,她一開始連什麽規則都不知道,很快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下明白了遊戲規則,就也坐下來跟他們一起玩。她的運氣出奇的好,很多人都輸光了玩不下遊戲去了,她卻還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贏得多輸得少。
正玩在興頭上,她偶然抬頭時,看見李毅走了進來,淺藍色的襯衫,煙灰色的褲子,簡潔帥氣。她的心開始狂跳起來,然而隻有一秒鍾的時間,她的心,立刻掉入了冰窖。
李毅的身後,是個高高挑挑,身材非常出眾,穿著紅裙子的東方女人。那個女人的臉,她看起來有些麵熟,可是不記得是在那裏見過。那個女人走進來後,李毅把胳膊給她,她就挽著李毅,兩人一起朝放食物的桌子走去。
兩個星期前,他才告訴她他愛她,現在就有另外的女人相伴他身邊。難道因為她傷了他,他就又開始遊戲情場?
他對她的愛情,原來隻能持續兩個星期,一趟亞洲之行,就已如春夢,煙消雲散,了無痕跡。
她那剛才還顧盼生輝,醉意流轉的橫波目,這一刻,馬上要化作汩汩的流淚泉。她使勁的把要湧上來的眼淚壓了回去。
她當時就想站起來,立刻逃開這個地方。可是她看見李毅的目光向這邊望過來,然後朝這邊走過來。她立刻決定她不能這樣逃走,她就要在這裏讓他看見,她是多麽的開心。
她假裝沒有看見他,繼續和同事們說笑著,賭著,從來沒有過的大聲喧嘩。一局賭完,再抬頭看時,李毅已不在吃東西的那裏了,也並沒有在賭桌附近。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看見他和那個紅裙子的東方女人在跳舞,那個女人的舞跳得出奇的好,一曲終了,大家都給他們鼓掌。
她低下頭去,不再看他們,坐在那張桌子旁,賭了一晚上,直到派對結束。她贏了極多的籌碼,去換獎品時,換到了當晚的最大的獎品,一個ipod nano。她當時想,人們說的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家。那一晚她體內的能量好象開始流失一樣,軟綿綿的一點勁都沒有。整個人開始發熱。星期天她在家裏躺了一天,什麽都沒吃。星期一的時候,她還在發燒,渾身無力。她覺得自己好些年都沒有這樣生病了。掙紮著爬了起來,發了封郵件給她部門的人,說她生病生得很厲害,不能去公司,如果今天有人需要管理層的支持,請找傑克,然後她也把郵件cc給了傑克。
她躺在床上,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不想再去想李毅的事。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她朦朧中聽見門鈴響。掙紮著爬了起來,走到門口,從貓眼裏一看,是李毅。
她轉過身去,不給他開門。
李毅大概是在門外聽見了她的走路的聲音,大聲地說,漪霜,你開門。我聽傑克說你生病了。我給你買了點吃的。
她心痛地想,你何必來管我死活,何必來對我這麽好。
可是她什麽都沒有說,就是不開門。
李毅在外麵說,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是你得吃點東西呀。你快開門,要不然我要開始砸門了。她還是不開門,他真的開始砸門,咚咚地響。
這響動這麽大,她聽到對門的門開的聲音,知道已經驚動了鄰居了,隻好把門打開,李毅提著幾盒東西,走了進來。她不說話,飄飄忽忽地走回到床上躺下來。李毅看她這樣,走進她的臥室,問,你量過體溫了嗎?
她還是不說話,把臉別過去不理他。他把手放到她額頭上試了試,不由分說地說,你來先把這點粥喝了,然後我帶你去看急診。她一言不發,他著急了,說,你燒成這樣,臉色這麽難看,別任性了,得去看醫生才行。我知道我不好,不該說那些混帳話氣你,我要怎麽樣道歉,你才肯接受?
她無力地說,你不用給我道歉了,你的那些混帳話,我早都不氣了。你走開,省省力氣,回去多花點時間給你那個紅裙知己,讓我清靜一下,好不好?
李毅把她的臉掰過來,盯著她看了她幾秒種,嘴角漾出一絲笑容來。“哦,你原來是在吃醋了!”
她看著他那樣笑,一股怒氣從心頭升起。她連要裝一點傲氣的心力都沒有了,別過頭去,悲哀地說,李毅,你愛喜歡誰就去喜歡誰,那是你的自由。你何必要來這樣嘲笑我,你來這裏,就是想看看我是怎樣的被擊得落花流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