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在Westin開了三天的會,要走之前的那晚她又去了張敏的酒店。張敏說我知道你平時上班忙,你明天就別去機場送我了,我自己叫部的士走就好了。吃過飯後兩人聊了好久的天,看看已經快11點了,她就起身,說我得回去了,明天一早就有個會。
張敏送她到樓下酒店的停車場,在她要上車的時候,張敏過來抱住她,說,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嫁人了,不管是你的那個老美老板,還是那個帥哥李毅,或是其他的人,總之,一個能好好愛護你的人。
她鼻子有點酸酸的,抱著張敏,想起她們一起經曆的那些大學歲月,她們每晚在宿舍樓熄燈了之後的促膝談心,周末的時候一起去吃涼皮,辣得唏溜唏溜的,去西大街吃賈三家的灌湯包子,吃得湯湯水水流得滿嘴,去東大街騾馬市逛街買衣服,去新城廣場放風箏,和那趟心痛的太白山之旅,昊然走了以後,她從醫院裏醒過來,張敏請了假陪她,陪她一起渡過她生命裏那最最艱難的幾天。
到了現在,她們也隻是好幾年才能見一次麵,見時依依,別後渺渺。
人生,不過就是這麽一場場的筵席,在人生的某一個階段,與你朝夕與共的人,在另一個階段裏,也不過成了一個訪客,來去匆匆。
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
這以後的日子裏,客戶已經開始正式使用她們公司的產品,經常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軟件蟲反饋回來,她們就像救火隊員一樣,隨時待命,不停地修那些軟件蟲,給軟件打補丁,以期維持住這個客戶,和發展更多的客戶。李毅忙得滿世界出差,去參加各種Trade show和Road Show,宣傳他們的產品。傑克果然是如他自己所說的,沒有給她任何壓力,有時他會來找她一起吃午飯,他們會一起吃個非常快的便餐,聊聊公司的事,也聊各自的成長經曆。傑克看她的時候,眼睛裏總是滿是柔情,而她,仍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也喜歡他。
日子象流水一樣地過去,轉眼之間,感恩節就要來了。感恩節是在每年11月的第四個星期四。每年從11月下旬開始,直到新年,一個多月的時間,整個美國就開始進到一個假日季節的狀態裏,商場裏四處開始節日的促銷,收音機裏開始不間歇地播和節日有關的歌曲。公司裏麵各個部門也開始吃節日聚餐,開聖誕派對。
他們部門的聚餐,是在感恩節前一天的晚上,因為傑克是她的上司,她也照例發了邀請給傑克。
晚餐是訂在聖荷西市的Santana Row 裏的一家餐館。Santana Row是矽穀裏一個很年輕但很著名的露天式商業區,在Winchester和Stevens Creek 交界處,Valley Fair購物中心的對麵.Santana Row始建於2002年,快建好即將開張的時候,在2002年八月份被一場大火燒得麵目全非。當時有很多人都以為這個商業區的發展計劃完了,不料很快又被重建起來,在2002年聖誕節前開張. Santana Row走的是高端精品路線,有不少高端商店和高端餐館,還有一些酒吧,是矽穀裏少有的在午夜時分還有很多人在街上的地方之一,很受矽穀裏年輕人的追捧。
她部門的人大多都住在聖荷西市,所以下班後都自己開車直接去了Santana Row。傑克下了班以後找到她,問她要不要Carpool一起去,她想也好,費事自己開那麽久去,到時吃完了還得開那麽久回來。
吃完飯已經是10點多,傑克把她送回公司的停車場,在她的車旁邊停下,她正要開門下車,傑克問她,你明天有沒有空?她反問他,有什麽事?
收音機裏的音樂在響著,傑克關小了音量說,我明天要去Monterey我父母那裏吃感恩節的晚餐,如果你有空的話,我想邀請你一起去。
她愣了一下,然後說,我有點事,應該是去不了的。
傑克大失所望地說,你還沒有想清楚嗎?她搖搖頭,說,沒有。
兩人都沉默了一下,收音機裏又響起那首Dancing in the moonlight。他們同時想起那個月光下的吻。
傑克向她俯過身來,吻她。
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公司的停車場,推開傑克,說,你瘋了,這是公司的停車場。傑克說,我真的是瘋了,你還要折磨我多久?
她說,對不起,我真的還沒有想明白,這段時間太忙了。然後她問,你明天什麽時候走?
傑克說,大概十點鍾左右吧。她說,我今天晚上回去想一想,明天十點鍾之前給電話你,告訴你我去不去,好嗎?
傑克說,好吧。她說了聲晚安,就開了車門下去,開了自己的車回家。回到家,她才洗完澡,換上睡衣,正在用毛巾擦幹頭發,突然聽見門鈴響。
這麽晚了,誰會來敲她的門呢?她在睡衣上披了件針織衫走到門口,從貓眼裏一看,竟然是李毅。
她把門打開,說,你從歐洲回來啦。前幾天開會時,她聽他部門的同事說他去了在法國的一個Trade show。
李毅進來,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她有點奇怪地看著他,從來沒有見他這樣,不知他怎麽了。他的雙眼裏,是燃燒的火焰,遠比那次在優勝美地時他眼睛裏閃耀的光彩,要狂野得多。
她問,你怎麽了?李毅一把抓住她,說,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好端端的中國女孩子,喜歡誰不好,為什麽非要去喜歡自己的鬼子老板,辛玉這樣,你也這樣!
她說,你喝了酒嗎?在胡說點什麽呀。李毅說,我沒有喝酒,我清醒得很,所以我才看得清在停車場裏傑克吻你!
她的臉騰得一下飛紅,原來剛才傑克吻她,真的被人看見了,而且是李毅。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毅看見她臉上的表情,眼中的火焰更甚,說,我以為你是多麽的與眾不同,原來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樣的虛榮!一樣的逃不過法拉利的誘惑,逃不過Los Altos Hills的大房子的誘惑!
她聽得雲裏霧裏,說,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法拉利,什麽Los Altos Hills的大房子?
李毅說,你別裝了,傑克帶你carpool去賽車那天,開的那輛紅色的跑車,是部法拉利,你那天來去都坐著那輛車!傑克是你老板,他住在Los Altos Hills,你能不知道?你別裝得這麽像好不好,別給我說你和傑克接吻,是因為你愛他!
原來是這樣。她臉上的緋紅退去,整個人變得冰冷起來。這世界就是這樣嗎? 不了解你的人忽視你,了解你的人,傷害你。
她對好車從來沒有什麽概念,上次不知道李毅的BMW就是中文裏的寶馬,已經被張敏笑話了一通。那天坐傑克的車時,她根本就沒去注意那部跑車的標誌,隻是覺得那輛車車型相當漂亮,挺奪目的,當時她還笑話傑克真浪費,一個人開幾部車,壓根沒想到那是輛法拉利。至於傑克住哪,她從來沒問過。
在矽穀裏,如果你說你住在聖荷西,或者Milpitas, Santa Clara,大家會喔一聲,不再說什麽,如果你說住在Cupertino,大家會說,喔,好學區,你們一定是雙收入的,家道殷實。如果你說住在Saratoga或者Palo Alto,大家會說,喔,富人區,你一定靠哪一筆股票,發了一小票。如果你說你住在Los Altos Hills,大家會說,哇塞,如果你不是CEO們,VP們,那一定是運氣奇好,靠公司的股票發了一大筆。矽穀裏很多牛人們,都住在Los Altos Hills,比如Cisco的CEO John Chambers, Yahoo的創始人楊致遠。
傑克在她以前那間公司做了很久,從Pre-IPO的時候做起,在網絡泡沫時代發了一大筆而去買Los Altos Hills的房子,也是有可能的,隻是,她從來沒關心過。
她使盡全身的力氣,把李毅的手推開,冷冰冰地說,多謝你提醒了我,傑克原來是個這麽有錢的人,實在是一個可以加分的巨大優點,我怎麽早沒想到呢。
她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打通了傑克的電話,然後把手機放在免提狀態,傑克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Hey,你還沒睡呀。
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還沒有。我想好了,你明天來接我吧,我跟你一起去你的父母家吃感恩節的晚餐。然後告訴了他她的地址。
傑克的聲音裏滿是洋溢著欣喜,說,太好了,我明天十點鍾來接你。你現在好好睡覺吧,做個好夢。我愛你。
她說了聲晚安,掛了電話,然後冷冷地對著李毅說,你現在滿意了吧,我虛榮,虛榮得不得了!你都聽到了,我剛才做了個決定,我明天要跟傑克去他的父母家吃感恩節的火雞晚餐,我要接受傑克的愛,托您的福,讓我知道,他那部跑車是法拉利,他在Los Altos Hills有座毫宅!
我覺得,人受過傷之後,有些陰影應該是很難驅散的,而影響到今後的生活,和對一些事物的看法和反應.
漪霜deserves someone who truely respects her.
I would like to hear your defense for 李毅 if you have any.
I strongly vote against 漪霜 and 李毅 together. Without resepct, love does not last.
林MM做得好!嫁不嫁令一回事,enjoy一下和藍眼睛的愛情也不錯
我是認真的,什麽時候出連續劇,一定告知!
thank you very much for your writing. I like it very much.
在看,在看,每一集都在看...
蘇三好,一天一篇已經夠勤的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