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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她們很早吃過早飯以後就上路了,剛開出去沒多久,她就聽到一聲響,也沒在意,就繼續一邊和張敏聊天,一邊把車開上了237。
在高速公路上沒開多遠,她就聽見有人按喇叭。她也沒理會,繼續和張敏聊天,沒走幾步,又聽見有人按喇叭。
張敏說,喂,這些矽穀人開車怎麽這麽沒風度,毛毛糙糙的,比北京的司機還愛按喇叭。
她疑惑地說,不知道今天怎麽了,平時也沒見這樣。
她們繼續往前開著聊著,開到快到McCarthy Blvd出口時,張敏突然說,我怎麽覺得你的車出了什麽問題。什麽聲音轟轟隆隆的。
她趕緊打燈靠邊停車,兩人下車一看,倒吸一口冷氣,右後輪完全癟了下去,她們已經開著鋼圈在路上跑了一段。那些按喇叭的人,原來是好心提醒她們的。
她的車廂裏有備用胎,可她從來沒換過,不知該怎麽換。
張敏說,嘿,你不如把你那個追你的老美老板叫來幫你換好啦,他們從小就在車上長大,這點小事,還不是小菜一碟。剛好我能見見他,幫你參謀一下。
她捶了張敏一拳,說別出餿主意了,我才跟人家說我需要一段時間想一想,這就巴巴地打了電話去,豈不是誤導人家,以為很有戲?
可是她們也不能就這樣站在高速公路上呀。她想了想,打了李毅的電話。
電話震鈴了好多聲,她才聽到李毅睡意朦朧的聲音,Hello?
她說,我是漪霜。把你吵醒了嗎?我在237上McCarthy Blvd出口附近爆了胎,不知怎麽換胎,隻好打電話給你。
李毅說沒關係,你不要急,在路邊上等著,站遠點,小心別被車撞著。我馬上來。
講完電話,張敏問她,找著救星了?她安心地說,是。咱們等一會吧。
大約十多分鍾左右,一輛銀色的車飛了過來,在她的車後麵停下。張敏說,嘿,那是來救你大駕的嗎?
她認得出那是李毅的車,說,是的,來得可真快。
張敏看著那車頭上藍白相間的標誌,說,啊喲嗬,你真牛,隨便一開口就找了個開寶馬的人來幫你換胎。
她揚揚眉毛,說,什麽寶馬,這不明明是輛BMW嗎?
張敏大笑說,你別這麽土了,BMW在國內就被譯成寶馬,寶馬就是BMW, BMW就是寶馬,知道了?
她也笑起來,她從來就對車沒有很大的興趣,車對她來說,隻是個交通工具而已,能把她從一個地方帶到另外一個地方。在矽穀住這麽多年,她隻認得豐田,本田,Mercedes Bens 和BMW的標誌,前兩者在矽穀裏簡直就是工程師們的招牌車,隨處可見,有好事之人曾總結出灣區有三大俗,開豐田加美,或者本田雅閣就當仁不讓地名列這三大俗之榜上。
而後兩者,也是發了點小財的網絡新貴們,或者是沒有家累的年輕的工程師們常開的車,在矽穀裏也很常見,她知道Mercedes Bens就是中文裏說的奔馳車,從音譯都能猜到,不過她可從來不知道BMW就是中文裏的寶馬車,想想自己可也真是太讓人笑掉大牙了,又大笑起來。
李毅從車裏出來,她說,你來得可真夠快的,從Saratoga到這裏,怎麽都得20分鍾,還不加你起床的時間。
李毅說,怕你等得太久著急,開得特快,還好沒被警察逮著。然後看了一眼正在打量他的張敏,又看了一眼她。
她趕緊介紹說,這是張敏,我的大學同學,我最好的朋友,從國內來這裏出差。我們打算去拿帕,沒想到才剛出門就爆了胎。然後對張敏說,這是李毅,我公司的同事。
他伸出手跟張敏問了聲好,然後走到她的車後,把備用胎拿出來給她換上,換好以後,問她,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她說,當然是繼續去拿帕了。他說,大小姐,你這個備用胎,時速不能超過40英裏,你就打算這樣象蝸牛一樣爬去?
張敏說,哎呀,那就算了,我們就別去了,留在酒店說說話,也挺好的。她說,那怎麽行,吳剛給你下的任務,不完成怎麽行,回家去倆口子吵架,我這東道主可就太過意不去啦。
李毅說,這樣吧,你們吃過早餐了嗎?你把車開去對麵的McCarthy Ranch那裏泊下來,我也正好開去那裏的In & Out,買個早餐,然後帶你們去拿帕。
她說,早餐我們是吃過了。不過拿帕那麽遠,來回再加上停留在那裏的時間,得搭上你一整天。
李毅說,沒關係,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麽安排。很久沒去過拿帕了,去品品酒也不錯。九月份的拿帕,是景色最好的時候,再加上兩位同遊,是我的榮幸。
她就開去了對麵的McCarthy Ranch,然後在In & Out快餐店附近把車泊下,下了車,和張敏站在那裏等李毅。
張敏說,這人看起來很不錯啊,又高又帥,你在大學裏就喜歡的那種類型。怎麽昨晚沒聽你說起他,一晚上盡是你那老美老板。他不在追你的人之列嗎?
她說,不在。張敏問,為什麽,他是有婦之夫?她搖搖頭,說,不是。
張敏說,那就奇了,既然你們都是單身,我看你們倆說話的樣子,又顯然是關係很近的朋友。他對你,簡直是嗬護備至,連早餐都不吃就飛弛著車來救駕,什麽都替你想得周全,還肯搭上一天來為我們當司機,為什麽你認定他不在追你的人之列?
她正要說話,看見李毅從In & Out走了出來,就低聲說,我晚上回去再給你講原由吧。
李毅帶著她們,開上880,一路向北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