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頓飯之後,她在心理上的距離,跟李毅近了很多,他們成了午餐同盟, 如果哪天兩人的工作計劃表不衝突,時間允許的話,總會約了一起出去吃午飯。平時除了聊工作上的事以外,他們還會聊很多其他的東西,除了兩人從不提各自過去的感情曆史,他們幾乎無話不談。自從昊然走了之後,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和任何異性有如此近的距離。然而她卻一點沒有不自然的感覺,李毅那天關於fortune cookie裏的預言而引發的那番話,成了他們之間這種自然的定心丸。
她跟著李毅加入了一個攀岩的俱樂部,周末的時候,李毅也有時會約了她一起去矽穀周圍的山上,或者開車半小時既可到達的太平洋海岸邊,去遠足。不知不覺的,她的眉宇間不再總掛著淡淡的清愁,每天在公司總是跟每個人微笑著說話。她的衣服,也不再是一貫的T-shirt 仔褲,慢慢地有些明快色彩的裙子,襯衫。
有一天中午,她正在忙忙碌碌的趕一份要交給傑克的產品開發進程報告,傑克走進她的辦公室,問她,吃過午飯了嗎?
她抬起頭來說,沒呢,趕著寫報告交給你呢。
傑克說,飯總是要吃的,這樣吧,我們一起去吃個工作午餐,你可以在吃飯的時候給我講一下細節,回來報告就可以寫簡單一些。
她說好。正要起身,看見電腦上跳出一個公司內部的Messenger的對話框。是李毅在網上ping她。她告訴傑克:“給我一分鍾,我馬上來。”
Yi Li: lunch?
Yi- Shuang: going out with Jack. wanna join us?
Yi Li: na, don’t like junk food
Yi -Shuang: k, next time
Yi Li: enjoy, don’t eat too much french fries, it will make you fat. he heJ
傑克愛吃垃圾快餐, 全公司有名,他一個星期會去不同的快餐店吃漢堡套餐,McDonald’s, Carl’s Junior, IN & OUT, Burger King, Jack in a Box, 所以李毅笑話她。
她笑著繼續敲鍵盤,
Yi- Shuang: I’m going to have 2 burgers, 3 packs french fries and 4 cups of Dr Pepper.
Yi Li: OMG, so u will be big faaaat Princess Fiona when u come back.
她大笑,Princess Fiona 是怪物SHREK裏的女主人公,到了結尾變得非常肥胖和醜陋。
Yi- Shuang:hehe, got to go. ttyl
她跟著傑克出了門,傑克問她,你剛才笑什麽,她又笑起來,說, 李毅說我吃了burger會變成胖Fiona公主。
傑克也笑起來,說不委屈你跟我去吃快餐,我們去吃意大利餐吧。她說無所謂,我什麽都可以吃。
傑克帶著她去了在TASMAN上的一家叫Nicolino’s Grarden的意大利餐廳。餐廳門口的外牆爬滿了藤,上麵開著豔紫豔紅的花。餐廳裏布置得幹淨簡潔,傑克告訴她,如果在每一個月的第一個星期六來這裏吃晚餐,可以聽到現場的意大利歌劇表演。
她一向愛吃海鮮,點了那天中午的特別推薦牡蜊。他們一直在講工作上的事。直到吃完主菜,她說,我沒有吃飽,還要點餐後甜點。傑克笑起來,說天哪,你怎麽吃那麽多,還能那麽瘦。她說這幾個牡蜊,才有多少一點東西,剛夠給我墊個底的。
傑克笑著搖搖頭,叫侍者拿了甜點單來,她看了看,點了Tiramisu(提拉米蘇),當甜點上來了之後,傑克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問她,你知道Tiramisu這個甜點的由來嗎?她搖頭說不知道。傑克說,據說這種甜點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意大利的男人們要上戰場,女人們在家裏匆忙之間便把所有的調料混在一起,生雞蛋,可可粉,奶酪, 做成了這道甜點,給男人們帶上戰場。
她喔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的起源啊,有趣。然後說,真好吃,低頭繼續吃。傑克繼續說,你知道Tiramisu在意大利語裏是什麽意思嗎?她說不知道,又往嘴裏塞了一口。
傑克說,Tiramisu在意大利語裏,有個很浪漫的意思,帶我走。
她把剛塞進嘴裏的那口Tiramisu咽了下去,笑出聲來,噢,原來是這個意思,看來這甜點也不能隨便點,非常地誤導群眾。
傑克也笑了起來,藍汪汪的眼睛望著她,說你最近變化挺大的,認識你這麽久,從來沒見你象最近笑得這麽多。你開懷笑的樣子,非常,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她,然後說,迷人。
她愣了一下,想起來傑克是第二次評論她的笑,第一次用的詞是可愛, 這一次用的是迷人。
這些年來,她拚命地思念昊然,把自己的心扉緊緊關閉,從來不在意異性如何評價她。傑克的眼睛還在望著她,藍藍的象大海的顏色,看得她有些象在海上暈浪的感覺。
她低頭把最後那點Tiramisu吃下去,說我們得趕緊回去了,我一會還要和測試部一起debug一個很重要的軟件蟲(software 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