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上了飛機,注意到機上有兩個穿黑色夾克小夥子,坐在第一排和最後一排,都是靠走道的座位。起飛前,廣播裏除了例行的飛行知識,多一個安全組長發言。
到喀什的路很漫長,從北京先飛到烏魯木齊,下機,等,再上同一個飛機,飛往喀什。
新疆的主食--饢無處不在:
前座少數民族的女孩有長長的眼睫毛,一直在玩各種自拍,人家說不定是個網紅呢。
廁所裏掛一個小小的清新空氣的卡片,是不是很溫馨?
飛機餐是素的“肉夾饃”,綠豆角加老幹媽似的辣椒醬,解決了多民族不同口味的問題,機智!
烏魯木齊停靠後,我前麵的黑衣人換了一個。我注意到他後腰別著一個東西,像把小刀。喀什下飛機時,他沒有立刻走,還是坐在座位上。經過他旁邊,我問,你是廣播裏說的安全人員嗎?他反問我,為什麽問這個問題?我說,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帶武器了,那樣我就不用跟歹徒搏鬥了。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忙著接電話,就沒有回答。
喀什的第一眼就讓我吃驚:大廳裏怎麽一個接機的人都沒有?哦,原來喀什“維穩”,根本不讓接機的人進屋。大太陽下,兩位八十多歲的老人已經站了一個多小時,按輩份他們是我的堂姐和堂姐夫。
上了車,接機的朋友說,堂姐的兒子吩咐帶我們去吃民餐(指民族風味的餐飲)。但是兩位老人說,家裏已經準備好了老家如皋口味的餛燉。
五十年代,國家動員內地成分不好的人移民到新疆安家落戶。他們兩個的家庭成分都不好,堂姐夫是因為就業輾轉到新疆的,堂姐是結婚去的。問起她當初是怎麽跟堂姐夫的,堂姐實事求是地回答,“看他人本分我才嫁給他的,我年輕時有好多人追我呢。”我們都笑了,她接著自豪地說,“家裏都是他做飯,我從來不做。”我看一眼80歲的堂姐,雖然滿臉皺紋,可是帶著好看的珍珠項鏈,滿滿的小女人的情懷。
出機場不久,就遇到了關卡。司機把前後排的車窗都搖下來,警察問了兩句,把車裏人都打量一眼,就讓我們走了。旁邊地上有帶尖刺的路障。警察的盾牌比我們在墨西哥見到的盾牌小。警察還有一種雨傘一樣的東西,據說是扔出去網狀的抓捕器。
到了堂姐的家,110平方米的公寓,離市中心不遠。堂姐夫一直在兵團車隊做修理工作,堂姐在老家是小學老師,到了新疆沒有工作,就開了個小賣部。現在他們都早就退休了,生活規律而忙碌。餛燉整齊排著隊,皮好薄。居然是他們自己手擀的餛燉皮,芹菜瘦肉餡,還有幾個可口小菜。
吃完飯去我們下榻的天緣商務酒店。酒店坐落在市中心人民廣場的一角,廣場對麵立著毛主席雕像,據說是全國僅剩的四所。酒店是四星級的,稍微舊了一些,有浴袍冰箱礦泉水,價錢每晚隻有240元人民幣。
在喀什,進出酒店和其他公共場所,箱子、包都要過X射線安檢儀,要查身,和美國機場的程序差不多。中國的安檢比美國嚴格,在北京上機前,那個保安查身很仔細,我差點跟她開玩笑,謝謝你的按摩。
放了行李,我出門瞎逛。先沿著人民東路往東走,路上看到放學回家的維吾爾族小男孩,說7歲了,有點害羞。
路邊有人賣吃的,一次性塑料碗裏的酸奶5元,駱駝奶一小瓶10元。我本來好奇想試試駱駝奶的,賣東西的人畫蛇添足說這可以增強免疫力,我最煩這種無稽之談,就走了。
兩眼一抹黑,一路上問人哪裏是少數民族多的地方,被指點著到了高台民居。我想到青年旅社看看有沒有人第二天一起搭車去附近逛逛,失望地發現這個看上去還不錯的青旅已經關門了。因為維穩抓得很嚴,喀什的旅遊業頗受打擊。
樓前是個紀念品小店。這個雞毛做的東西,我一直以為是一種毽子,快離開喀什才知道是什麽。
玻璃鏡框裏不少領導人的畫像,是不是很有特色?
然後就逛到喀什葛爾老城,這是一個維醫診所。很多中國人總是把中醫西醫對立起來,其實好多民族、國家都有自己的傳統醫學,比如維吾爾族、蒙古族、印度、非洲。醫學不應當分中醫西醫,隻有傳統醫學和現代醫學之分。中國古代的化學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論,代表人物有葛洪,但從沒有人說化學還分中化和西化,天文學也有自己的理論,代表人物張衡,難道還分中天和西天嗎……
在老城逛,手工藝人在室外打鐵:
手工做的鐵鍋。開始我不明白這些鍋幹嘛做得那麽深?後來聽說是為了做羊肉抓飯。
賣門把手和其他五金:
老爺爺和鞋墊鞋帶:
更多小朋友放學了:
一個小女孩擺動作讓我拍照,問,“你能寄給我嗎?”
老城中的一個社區中心,注意門前的障礙/防撞欄杆。
不知不覺逛到一個露天市場,到處是賣吃食的貨車。
巨大的牛頭:
米腸子和麵肺子:
這個攤頭看上去有意思,好幾家少數民族人坐在前麵吃,我好奇也買了一份。
切開來,原來外麵是羊胃,裏麵是羊肝,味道不錯。
回酒店的路上,看到一個抱小孩的媽媽,紅頭紗,紅連衣裙,紅皮鞋,豐碩美麗。
仔細一看,腿上還有一朵紅玫瑰!
維族人用當地的新疆時間,漢族人則用和天色不吻合的北京時間。北京時間晚上9點,去吃饢坑烤肉:
新疆的茶用碗喝,我喜歡。新疆把洋蔥叫“皮牙子”,這是洋蔥青椒西紅柿拌在一起。喀什的洋蔥不辣,生吃也挺好吃。
先每人一碗羊湯手拉麵,再來一公斤饢坑肉,然後二十串各種烤肉上來,這中間的是烤羊腰:
新疆餐廳裏總是煙霧繚繞,這種香煙沒見過,據說2000元一條:
喝了一瓶八十年代的昆侖大曲,酒瓶裏的介紹是一起吃飯的朋友的爸爸寫的:
總有人問我,為什麽去喀什?
有一次,回美飛機上遇到一個在北京大學上學的美國女孩,她遊玩了中國很多地方。問她,中國你最喜歡什麽地方?她說,喀什。她還告訴我,在喀什問人家廁所在哪兒,人家手一攤,到處不都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