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35)
清晨美妙的時光
早晨，我上班早，走的時候一家人還常常在睡覺。家裏有個小朋友耳朵特別靈，車庫門轟隆一打開，她就從床上跳下來，噔噔噔地從樓上奔下來了。眼睛睜不開，大腿還光著，就為了要跟我說一聲“媽媽再見”。等我將車緩緩地退出車道，看見窗後麵，一個小人擠在窗簾和玻璃之間，不停地向我揮手告別。有一兩次，她早晨醒過來，看見媽媽已經上班了，立刻嚎啕大哭。現在好了，她會給我打電話了，這樣任何時候都可以找到媽媽說再見。
有一次要出差，前一天晚上兒子就要求我早晨把他叫起來，為了--他找不到合適的字--“greet”我。我不同意，因為是上課的日子，而我有很早的航班。第二天一早快走的時候，一個睡眼惺忪的小男孩踉蹌走下樓來，給我一個告別擁抱。
周末就不同了。我沒有睡懶覺的福氣，因為有兩個孩子像小鬧鍾一樣，到點就起床了。有時我醒來，兒子已經起來了。他照例衣服也不穿好，蜷成一團坐在暖氣出口處看書。他喜歡這樣，說是暖和。看到我下來他總是很高興，一個星期我都被三個孩子纏著，尤其是小的，難得有和他單獨的機會。我說：“我們趕緊學習吧，要不小調皮要下來了。”我們立刻拿書拿筆，進入狀態。上個月我給他姐姐買了數學書，但兒子看到了，也要學。我知道他有好高騖遠的問題，但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於是就用周末早晨的時間和他一起做。兒子特別有動力，因為他說要做完這本數學練習冊，作為給我的生日禮物。陽光從大玻璃窗灑進來，院子裏積著厚厚的一層雪，上麵有好幾排腳印，一直延到籬笆下，是鹿走過的痕跡。家裏難得有這麽安靜，隻有我們兩個輕輕地說話。
做了幾頁，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不用說，小調皮下來啦。有她在，我們就沒法讀書了。他們倆最喜歡和我一起做飯。我拿出前一天晚上就合好的麵團和洗好的一把蔥，開始切蔥花，準備烙蔥油餅。這兩個，不用說，熱情洋溢地搶著要給我幫忙。他們倆一人站在一張小椅子上，一個幫我灑麵駁，一個等我擀好麵皮，負責將加了油鹽的蔥花攤在餅上。等一張有點焦黃的蔥油餅出爐，切成三角形，兩人一人拿一塊在手，說：“家裏做的東西最好吃”。雜米粥加蔥油餅，是我家周末的經典早飯。我家小妹妹和其他兩個不一樣，有個中國胃，她愛吃稀飯就鹹得要死的豆腐乳，吃餃子要蘸醋，還喜歡吃黑乎乎的皮蛋呢。
有一次在外地度假，我和兩個小的照例起得早，我們三人就拉著手，慢慢走到附近的一個麵包圈店，坐在露天吃早餐。過了大半年之後，我帶孩子們又去同一家連鎖店時，妹妹說：“記得嗎？我們坐在外麵吃麵包圈的。”我吃驚於她的記憶力，也許這偶爾的一次，給她印象太深？
等我家的大小姐和老爺姍姍下樓，時間已經不早了，熱鬧嘈雜的周末一天又開始了。那些美妙的清晨時光，在我記憶的花瓶裏珍藏著，如同鮮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