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母親 --賀母親八十大壽

寫給母親

笑雲

農家小院兒的涼席上，
躺著一個光肚皮的小男孩兒。
他望著滿天星鬥，
想著眨眼睛的小精靈們，
肯定也在說悄悄話。
母親搖著蒲扇，
送他進入甜蜜的夢境。
當她輕輕地
蓋上花布做的小兜兜兒，
小男孩兒便開始像天使般，
在童話世界裏馳騁。

那時候家裏很清貧，
家中隻是勉強有飯吃。
自己吃得很少的母親，
把小男孩兒喂到四歲多才狠心斷奶。
那時， 母親很清瘦，
但頭發又長又黑，
母親梳頭的樣子很好看。
梳下的頭發要攢起來，
等街上貨郎擔兒來了，
母親就用頭發換點針線。
要是小男孩兒跟著她，
她會換個焦米蛋兒給小男孩吃。
小男孩兒高興極了，
母親欣慰地笑了。

小男孩兒一天一天長大了，
家裏不再為吃飽飯發愁了。
雖然很少吃到糖塊兒的小男孩兒，
經常自己挖甜草根兒吃。
時不時地，
母親會給他做又新奇又好吃的東西:
小男孩兒添著火幫母親烙餅，
新烙出動玉米餅卷上蘿卜絲很好吃呐!
有時候母親會烙一個憨憨的兔子形狀的餅，
小男孩兒便在小夥伴兒麵前炫耀著咬下兔子耳朵。

小男孩兒要上學了!
母親用花布頭兒對成一個很別致漂亮的書包。
小男孩兒學習很用功，
因為他有很多夢想----
母親的梳子舊了，
要能給她買個新的多好!
男孩兒要到城裏上高中了。
母親準備了味道很好的鹹菜給他，
還早起烙了好多餅讓她帶上。
男孩兒考上大學了，
爸爸媽媽高興地在村上演了場電影。
男孩兒放假回家了，
給爸爸媽媽帶回他鄉特產。
母親吃著花生糖，
開心地笑了。

有很多夢想的男孩兒離家越來越遠了。
他找到了甜蜜伴侶，
然後把父母接到城裏，
由同學主持著舉行了婚禮。
城裏房子太小，
父母小住幾日就回鄉下老家了。
該過年了，
母親念叨著:
哪天兒子兒媳能回來啊?
兒媳給母親買了雙漂亮的棉鞋，
母親此後串親戚便常穿這雙鞋。
兒子會心地笑了。

有很多夢想的男孩兒離家越來越遠了。
他要遠渡重洋出國留學了。
已有不少白發的母親臨別時說:
走吧，
出去了好好讀書，
上完學還回來。
走吧，
我沒事兒!
你哥他們都在跟前。
不早了，走吧。
我不會象有些人這會兒哭，
哭啥勒?
都好好的，
記著回來就中!

兒子和兒媳到海外讀書了。
他鄉的星星和月亮，
總讓他想起農家小院的夏夜。
夢回故鄉，
他又變成那個光肚皮的小男孩兒，
喝了五碗母親做的胡辣湯，
肚皮鼓鼓的，
好漲好漲。

母親的生日到了!
遠隔大洋，
思念家鄉、思念母親的兒子不能回家探望。
我們在這裏很好，媽媽，
不用太掛肚牽腸。
今年您的生日很特別，
一個讓所有中國人都歡慶的日子。
不再多寫了，
到那天中午我會往大哥那兒打電話的。
到了晚上，
我會夢回故鄉。

放心吧， 母親，
穿兜兜兒的小男孩兒會回去的，
因為他有很多夢想。
他要讓自己的母親幸福、安康，
他想看到母親會心的微笑。

昨夜，
又是夢回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