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 揮揮手，說再見(1)

短篇小說 揮揮手，說再見(1)

這是浩愛民海歸後第三個星期。上海，這片著名而又陌生的土地，讓他有一些迷失。雖然說是海歸了，回到祖國的懷抱，但和以往回國探親不同，這次畢竟不是回到自己出身和長大的城市，畢竟沒有一大幫中學同學，共過事的同事圍在身邊。從另外一個意義上講，他感覺比在生活在美國還要缺少朋友。這裏，似乎一切又要從零開始。

浩愛民海歸幹什麽來了？用過去的話來說就是做了買辦。買辦又是幹什麽的？也就是經紀人，這個詞源於葡萄牙語Comprador的義譯.買辦者，采買也.早在清朝.買辦就是居住在廣東十三行的外商服務的中國公行的采購人或管事.後來逐步發展為特指在中國的外商企業所雇傭人員.買辦具有洋行的雇員和獨立商人的雙重身份:作為洋行雇員身份的買辦.得到外國勢力的庇護.可以不受中國法律的約束,作為獨立商人的買辦.又可以代洋行在內地買賣貨物或出麵租賃房屋.購置地產等.而現代的買辦，雖然和早期的買辦定義有了許多不同，但歸根結底，也就是在類似外企的公司中辦事，職位也相對可以比較高。浩愛民就是他原來在美國公司在中國上海新開發公司的業務首席代表。

說是首席代表，並不像金邊名牌那麽輝煌，也就是在淮海路的一棟大樓中有那麽幾間小小的辦公室的頭。一切要從頭開始。許多業務，尚沒明確的計劃出台，有待全麵鋪開。不容易。

浩愛民有一本大學同學聯絡冊。一日，他翻開小冊子，發現有位早已回國的老同學在上海工作。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拎起了電話。

“請問許堅在嗎？”

電話那頭是位女士的聲音。

“你是找喬治？稍等。喬治，電話。”浩愛民從電話中聽見這位女士叫喊的聲音。

“喬治 speaking, 哪位？”

“你是許堅？”

“是我，我是許堅，請問你是哪位？”。

說出了浩愛民三個字之後，接下來是許堅熱烈的回應。這讓浩愛民心中有了些暖暖的感覺。到底是老同學，共同就寢過一個宿舍的老同學。

“愛民，我電話顯示你是用本地的電話。你到上海了？”

“是的，剛回來幾個星期。”

“都幾星期了才想起老同學呀，找個機會，我請你。”

“還是我請你吧，明天星期天，你有空？”

“明天有教會朋友聚會，不行。對了，幹脆你來一起聚會？”

“好呀，我正愁沒地方行走呢。”愛民聽了很高興。

“告訴我你的地址，明天我來接你”。

“那多謝了”。

“和我還客氣什麽。那就明天見。”

星期天早上，陽光明媚，是個漂亮的好天氣。浩愛民和在美國的太太，孩子通完一通電話，就開始等候許堅的到來。

回國前浩愛民和太太談了多次，最後決定還是由他一人先回國探路。如果一切順利，他太太帶上孩子過一年再回國。經過10來年婚約生活，浩愛民也是第一次和太太分開生活。美國人怎麽形容這種夫妻生活來的？LAT，living apart together.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現在紐約人越來越喜歡過這種LAT生活，自由自在許多。

不一會，許堅的車到了，一輛不錯的Audi A6. 許堅的太太和孩子都座到後排，把前麵讓給了浩愛民。

“擁抱一下還是握握手？”許堅似乎沒怎麽改變，隻不過有了些白發。

“擁抱的權力還是留給你太太，握手握手”不太愛開玩笑的浩愛民也不知道怎麽了，開了句不痛不癢的玩笑。說完有些後悔，畢竟還是第一次見到許堅太太。

“你們抱吧，我沒意見。”許太太的笑聲很清脆，如同風鈴一般。

“我也要抱.”好家夥，還是許堅的小兒子來的直接。

大家一陣好笑。

“許堅，你們在哪聚會呢？”愛民問。

“是這樣的，我來介紹。”許太太說。“其實我們是自己組織的，也不算是教會，隻是一些信教的海歸朋友，周末聚一下。除了讀讀聖經，為姐妹弟兄做些祈禱，再就是開開party.很熱鬧的。你一定會喜歡我們的聚會。”

“噢，是這樣呀。那就請你們幫助介紹一些朋友了。”

轉眼，汽車駛進一個漂亮的小區，裏麵的別墅，是浩愛民在國內見過最漂亮的一種。

在許堅的前引下，大家進入房間，屋中已經是賓客滿堂。

“喬治，你們今天怎麽來的那麽晚？”一位衣著性感，體態豐滿的女士，用英文招呼著許堅一家的到來。

“阿尼達，今天去接一位老同學一起參加我們的聚會。介紹一下，這位是Mr.浩，這位是阿尼達”。許堅也同樣 用英文回答著。

“你好，阿尼達”。浩愛民的回答是用中文的。

“很高興你能加入我們的聚會。”阿尼達還是用英文回答。她的英文，比較少口音，所以聽上去很舒服。“你的英文名字叫什麽？Mr.浩。”。

“我沒有取英文名字。叫我愛民好了。”

接下來，阿尼達帶著浩愛民給各位朋友一一做了介紹。浩愛民發現，除了阿尼達沒介紹她的家人，其他人都是全家一起過來。此外，幾乎每人都用英文名字，又幾乎每人都用英文交談。就連那幫孩子，也聽不到中文。聽的出來，許多孩子都是在國外長大的。在美國時，有一次浩愛民填過一張表格，上麵尋問他孩子的第一語言是何國語言。這讓他困惑，填中文吧，現在孩子連中文都說不好。填英文吧，過去家長會中，美國老師對他說，你孩子因為第一語言不是英文，如何如何。現在看到孩子們都在中國都說英文，看來還是應該填英文作為第一語言。

聚會很愉快，別人都是一對對夫妻一起坐，浩愛民隻能和唯一一人前來的阿尼達坐一起。阿尼達還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Mr.浩,今天你就算我代理丈夫了”。當然，她也是用英文說的。

浩愛民還是有些不習慣。在美國遇到中國朋友時，大家都說中文。怎麽到了中國開始講起英文來了？

此外，大家每家都來了自己燒的食品，隻有浩愛民沒帶。他悄悄的和阿尼達說，“我不知道要帶吃的。真不好意思”。

“沒關係，下次我幫你燒”。說完衝著浩愛民抿嘴一笑。

浩愛民突然感覺到這位短發，但頭發又燙的很精致的女人，有一種特別的女人魅力。她的笑，能笑到浩愛民的靈魂中去。阿尼達的眼神，這是浩愛民看不懂的一種眼神。她的眼神，很單純無瑕，但又散發著一種熱烈的邀請。豐滿的體態，更讓浩愛民時時刻刻無法忽略這個事實：阿尼達是個女人。這種把女人當女人的感覺，浩愛民已經很久沒有過了。結婚後，和任何漂亮的女人談話，浩愛民都不會有這樣心猿意馬的感覺。

“我這是怎麽了”。浩愛民給自己發了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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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 揮揮手，說再見(1)
短篇小說 揮揮手，說再見(2)
短篇小說 揮揮手，說再見(3)
短篇小說 揮揮手，說再見(4)
短篇小說 揮揮手，說再見(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