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大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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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2016中國行之二十二:離別

(2016-12-03 18:13:38) 下一個

2016中國行之二十二:離別

家裏的日子在親情的沐浴中過得緩慢、安寧,早起早睡,不用上班,衣帶漸窄,下巴變厚。但是,離別的日子還是一天天逼進了。我開始收拾行裝,媽媽問:“你什麽時候再回來?”“明年。”我說。

大弟弟和弟妹回來了,包餃子吃。小弟妹打電話回來:“姐,知道你明天要走了,可是我在給孩子準備東西,下雨還得出來轉,就不回去看你了。““沒問題,忙你的吧。”我知道她是個為孩子操心的女人。小弟弟回來了,嘮家常,看電視,分享家人聚會的視頻。

弟弟走後,我和爸爸媽媽一起看電視,順便把爸爸媽媽和我自己的三雙黑皮鞋擦得亮亮的。在美國從未擦過皮鞋,可在家鄉不同,城市改造讓人上街一趟皮鞋就是灰的了。

然後早早地躺下,可是睡不著,看看手機,夜裏兩點多。迷迷糊糊被手機鬧醒時是早晨五點鍾。我起床收拾,悄悄地,可還是驚醒了媽媽。她看到我在收拾書包,問:“你要去哪裏?”我說:“媽媽,我要走了。”我走過去,在媽媽臉上親了一下。“媽媽,你接著睡。”然後我繼續收拾。再抬頭時,媽媽已經穿好了衣服,疊好被子,走出臥室,站在了客廳裏。

爸爸也醒了。我迅速喝了小米稀飯,吃了麻花,穿戴好準備出發。

弟弟來了,和我一起把行李拿下去。外麵在下雨。弟弟說:“快進來,下雨呢。”我說:“爸爸媽媽下來了。”我向樓門看去,爸爸和媽媽打著傘出來了,走過來了。我迎上去:“爸爸,下雨呢,快回去吧。”爸爸囑咐:“路上小心,慢點開。”

我坐進了車裏,弟弟發動了汽車,我們離開了。我沒有像以往在爸媽看不見時哭,因為這麽多年來,這次在家裏我真是像個女兒,而不是一個客人,我做了一個女兒該做的事。

可是,天空卻一直在下雨,騰空起飛的舷窗外掛著雨滴;到了北京,北京的天空在下雨;到了亞特蘭大,亞特蘭大的天空仍然在下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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