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櫻，《我的小草》

我的小草

 

野櫻

不知從何時起，發現自己很難融化在熱鬧裏了。寒暄，問好，聊家常......一切都像畫裏的風景，我進不去，它出不來。風吹不進心扉，雨浸不潤肌膚。

凡俗日子是我必須做完的一道數學題，我運用社會的方程式去解題。聰明又有天分的我完成得很好，老師表揚家長鼓勵同學羨慕競爭者嫉妒。但我並不十分在乎這樣的成績，因為這隻是我必須要完成的功課，不是能真正激發我生命力的興趣所在。

內心深處總有個聲音在喃喃輕語：親愛的，生命的真正目的是要去發現美。創造美，美的人物，美的事物，美的體驗，美的情感，在這樣的過程中才能體會到生命真正的快感。

上主，哪有人是不貪婪的呢，我需要快感。

長著一副凡胎俗骨的我，在世俗的約定俗成中試圖去發現和尋找生命的快感。但更多的時候，世俗化身成了束縛身心的繩索，遮蔽視野的屏障。大多數的時間我會習慣這樣的束縛和遮蔽，因為那裏麵自有一塊安逸溫暖的所在。
可是有一天，我的那雙凡俗的眼睛，不小心瞟到了一眼障外的風景，鼻子也偶爾捕捉到了一絲飄進來的花香。美就用這一瞬的風景和一絲的花香攝取了我凡胎裏的靈。我再也無法安心於在這一方溫暖混沌，充滿著體味的空間了。我開始嚐試偷窺外麵的風景，悄悄地把手從屏障的縫隙處伸出去，享受一下真正的陽光雨露。

我的手觸到了一棵小草，嬌嫩新鮮，它雖然紮根在這屏障之中臭烘烘但溫濕肥沃的土壤裏，但嫩葉卻在屏障外麵滋潤著雨露。

我輕拂它，它也報以輕搖，我們的心中生出同樣的感動和愛。

它問：“你愛我嗎？我隻是生長在你腳邊的一棵普通的草，我在渾濁裏尋找營養，渾身塵土氣味也不怎麽清新。”

我輕輕掐了一下它障外的嫩葉說：“你的頭上長著如此鮮嫩的芽，你竟不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