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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x: 孩子學中文的聽、說、讀、寫和教育理念

(2008-11-07 05:22:56) 下一個
孩子學中文的聽、說、讀、寫和教育理念




【聽、說、讀、寫】

“聽”、“說”是語,“讀”、“寫”是文,語文簡單來講,就是這兩個東西。而
我們講讀、寫而不講識、寫這也很有趣,不是已經有聽、說的“說”了嗎?所以看
來還有第三個東西 ── “讀”是銜接聽、說之“語”和識、寫之“文”的。

讀、寫的學習,除了識字這個重要方麵,還有造句和作文。會說話未必能識字,能
識字未必能造句,能造句未必能作文,所以人類作為“萬物之靈”是比較羅嗦一點。

孩子學中文的聽、說與讀、寫之間,的確存在界線,但從另一方麵看,聽、說之
“學”和讀、寫之“學”嚴格來講還是有極大的區別。孩子學中文的聽、說,可以
說是無為之學,而孩子學中文的讀、寫,則是有為之學。其實孩子學說話和孩子學吃
飯、學走路一樣,本來屬於自然過程,說成“學”我覺得有點搞得太緊張了。有個
象聲詞摹擬嬰兒學說話的聲音叫“呀呀學語”,孩子學中文,本來就是呀呀學語這
麽簡單。

再說孩子“識字”,有朋友主張小朋友應該上大學再“識字”,我覺得有點搞笑。
這種對語、言、文、字的理解,太僵固了。其實孩子識字有各種不同的方法,有的
有趣,有的無趣,但回過頭來一想,從前的蒙童繁體都識了,現在小朋友認簡體還叫
什麽叫?不是欠揍嗎?其實據有關專家研究,孩子認字是當成一幅畫來識別的,繁
體是畫,簡體也是畫,所以識辨與記憶繁、簡體字完全沒有不同。這說明什麽?這
說明別把小朋友識字想像的那麽難!另外除盲班的大人識字,是不是也把字當畫來認
呢?恐怕那個天真的童心早沒有了,這時看到的隻是煩得不能再煩的七橫八豎。據
說我們可愛的西人朋友,見到“己”、“已”、“巳”這三個字,一般會暈掉或者
會瘋掉,首先眼睛不濟,另外腦子不濟,再加上心也不濟,沒有童心了嘛!就算記住
了,也很快忘掉或者又搞混了。而假如三個字都搞不定,你要大人學中文還不如讓
他做老虎凳呢,很痛苦啊。可是如果孩子來認這三個字,轉眼記完就跑出去玩了,己、
已、巳?不就是尾巴長一點短一點嘛!所以小朋友識字,不是在學而是玩,如果能夠
寓教於樂,識漢字未必是一種“壓力”或“負擔”。就象JTY所說的,有的孩子對語
音更敏感,而有的孩子對圖形更敏感。所以不能一概而論。




【教育理念】

孩子除了會把漢字當做圖形、圖畫來辨認,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孩子兒童時代
的記憶能力最強,記憶力大大超前於理解力,少兒識字,正是利用孩子寶貴的記憶
優勢。而珍視孩子寶貴的記憶能力,也正是傳統教育理論的基本思想和深刻之處。

現代人對記憶與背誦有一種機械論的理解,叫做“死記硬背”,這種對記憶與背誦
的機械論的理解,既不是西方傳統,也不是東方傳統對記憶與背誦的理解。其實少
兒學習中的記憶與背誦,尤其是人文經典的記憶與背誦,可以用杜甫《春夜喜雨》中
的詩句來形容 ──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 潤物細無聲。”

現代教育思想,除了放任孩子所謂“個性成長”之外,還尊從“不懂不教”的教學
原則,所以現代各種教育媒體、各類不同兒童教材中,存在大量“貓兒叫,狗兒跳”
的東西。這個東西不是不需要,比如女孩子就是喜歡娃娃嘛,可是少兒教育大量充斥
這種東西,隻有“貓兒叫,狗兒跳”那就完蛋了,那不是教育,而是把孩子當成玩
具了!其實現代少兒教育為什麽會出現“不懂不教”的教學原則?這在根本上是現
代“泛科學主義”的產物,既把「人文教育」與「自然科學教育」混為一談了。

自然科學教育是一定要以理解為前題的,加減不會,就無法教乘除;代數不會,就
無法學微積分。可是人文科學就不一樣了,人文科學的概念、理論、思想是一種彌
散性的東西,同一個概念有淺、有深,不同條件下含義也會變化。所以自然科學的學
習尊從線性邏輯,人文科學的學習尊從螺旋邏輯,張潮在《幽夢影》中說:“少年讀
書,如隙中窺月;中年讀書,如庭中望月;老年讀書,如台上玩月。 皆以閱曆之淺深,為
所得之淺深耳。”那這讀的又是什麽書呢?既可能是不同的書,也可能是同一本書。

所以講到至簡處,就是自然科學“不懂不咽”,而人文科學、文學則是“不懂要咽”,
咽下去再慢慢消化。自然科學的研究對象是物質世界,不懂就咽堵在胃裏就麻煩了。
人文科學的研究對象是精神世界,不懂咽下去有兩種可能:一是慢慢消化變成有益的
精、氣、神,一是消化不了放個屁就沒有了,所以不礙事。魯迅年輕時的讀書方法
之一,就是專門找自己無法讀懂的書來讀,讀得滿身大汗,讀完了還是一竅不通,
但這書是不是白讀了呢?我們如果把魯迅的文字與他同時代其它人的文字拿來比較,
就會發現魯迅的文字特別深刻,為什麽?這是題外話,我們暫時打住。

總之講來講去,少兒教育中“不懂不教”的教學原則,是一種“唯科學主義”的偏
差,把自然科學教育方法和人文科學教育方法混為一談,用自然科學教育方法代替
了人文科學教育方法,這種教育理念是絕對錯誤的。所以說一個時代的教育思想和理
念,不是孤立的,它必然受到時代思潮的影響。




【東、西方傳統】

“貓兒叫,狗兒跳”的教材和教育指導思想,把孩子從出生到13歲這段記憶力的黃
金期白白浪廢了,不但白白浪廢了,而且在孩子的大腦中存入大量的汙染物。因為
人類精神資源中,存在正、邪之分,淨、染之分,雅、俗之分,大智慧與小聰明之分。。。
而能夠從小存入孩子大腦中的最雅正、純淨、優美、智慧的信息,就是東、西方曆
史文化中具有永恒價值的人文經典。孩子從小如果能夠在自己的大腦信息庫中,存
入人類文化、人類智慧、人類真善美的曆史精華,那將終身受用不盡。

而這就是現代教育理念與東、西方傳統教育理念的巨大差異,這也是近年來在台灣、
大陸興起的“經典教育”的深刻意義所在。經典教育不是簡單的“回歸傳統”,而
是回歸少兒教育的人文、人本精神。當然東、西方傳統教育理念的產生和存在,也同
樣具有客觀曆史背景,那就是在近代科學興起之前,無論東方還是西方,教育尤其
是少兒教育,都是以人文教育為基本內容的。

在西學東漸的近代,民國時期唐大圓先生曾經談到人類「根本智」與「後得智」的
關係,他認為“中國往日教童蒙的讀經,先但句讀,後乃開講,自然開悟。”所以
讀經典應熟誦應讀,不求甚解,即是求根本智。隨後熟能生巧,是為後得智。唐大圓
先生比較東西方教育方法,認為東方不急求解,是培養根本智,而發達後得智。西
方初學即求甚解,以淺近俗事教小學,以期隨事能解,是破壞根本智,而失後得智
之用。這裏所批評的是西方教育急功近利、實用主義的一麵,有其合理中肯之處。

《辜鴻銘的西文學習法》一文中曾談到:“辜 鴻銘10歲時就隨他的義父──英人布
朗踏上蘇格蘭的土地,被送到當地一所著名的中學,受極嚴格的英國文學訓練。課
餘的時間,布朗就親自教辜鴻銘學習德文。 布朗的教法略異於西方的傳統,倒像是
中國的私塾。他要求辜鴻銘隨他一起背誦歌德的長詩《浮士德》。布朗告訴辜鴻銘:
“在西方有神人,卻極少有聖人。神人生 而知之,聖人學而知之。西方隻有歌德是
文聖,毛奇是武聖。要想把德文學好,就必須背熟歌德的名著《浮士德》。”他總是
比比劃劃地邊表演邊朗誦,要求辜鴻銘 模仿著他的動作背誦,始終說說笑笑,輕鬆
有趣。辜鴻銘極想知道《浮士德》書裏講的是什麽,但布朗堅持不肯逐字逐句地講
解。他說:“隻求你說得熟,並不求你 聽得懂。聽懂再背,心就亂了,反倒背不熟
了。等你把《浮士德》倒背如流之時我再講給你聽吧!”半年多的工夫辜鴻銘便稀
裏胡塗地把一部《浮士德》大致背了下 來。 第二年布朗才開始給辜鴻銘講解《浮士
德》。他認為越是晚講,了解就越深,因為經典著作不同於一般著作,任何人也不
能夠一聽就懂。這段時間裏辜鴻銘並沒有停頓對《浮士德》的記誦,已經可謂“倒
背如流”了。 ”

所以說現代教育理念中,存在很多似是而非的東西是經不起深度思考和反複推敲的。
現代教育理念與傳統教育理念相比較,有一些新思維、新觀念,這本來是有益和可
取的,但有兩點要特別注意:一是不能偏,不能走極端;二是如果新觀念和舊觀念正
麵衝突,那麽就要小心,曆史積澱的不全是垃圾,曆史遺產中還存有無價的瑰寶。

“當一位長者說「是」的時候,那大概肯定就是了;而當一位長者說「不是」的時
候,那就未必。”問題是,我們又怎麽樣去辨別肯定的否定,以及否定的肯定呢?

不過客觀來看,有一點我想沒有人會否認,那就是今天的人們對曆史價值存在過度
的否認,而對當代價值則缺乏必要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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