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死亡的話題

昨天，大家一起看新買的電視，我們特地選了兒童片以便能讓天天也跟著看，片子是: Charlotte ’s Web，講的是一隻蜘蛛幫助一隻小豬生存的故事，故事接近尾聲的時候蜘蛛Charlotte在產下幾百隻卵後死了。天天問，what happened to the spider? 我說，she is dead.

天天沉默了一會，mama, if she is dead, can she move?我說，no, she can’t move天天問：why is she dead.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天天的爺爺在一邊說：because she is old天天又沉默了一會，mama, are you getting old?我愣了一下，說，yes, I’ll get old. 心裏忽然緊張起來，因為我預感到天天將要提的下一個問題。果然，天天說，if you are old, will you die?我停頓了大概半秒鍾，然後淡然地說: yes, eventually. 天天遲疑地看著我說，I don’t want you to die. 我笑著說，don’t worry, it will be a very long time.

天天下一個問題讓我本來已經放下的心又跳了一下mama, am I getting old? 我清楚地看到如實回答這個問題會帶來的後果，於是外交性地回答：you are not getting old, you are just growing up. 天天反複問了這個問題，我們都向他保證，他隻是在長大，離變老的日子還長著呢。

天天終於放下自身的問題，回頭又關心起老媽來。Mama, are you old?Not that old yetAre you getting old?Yes, I amAre you going to die?Yes, eventuallyWhy? Every living thing has its time. They are born, live, and then die. 天天抱著我說: then, I’d better hold you. 他用小手將我抱住了。我心裏有些沉重，但卻並沒有什麽悲傷。

3歲半的天天第一次提到死亡的話題。雖然在遊戲中他假裝‘死’過很多次，但都立刻爬起來說他不死了，現在他似乎開始發現，真實的死亡不是遊戲那樣簡單。對於我也是一個不一般的經曆，因為這似乎是我第一次對人說我最終會死亡，我知道這是個無法回避的話題，這麽赤裸地提出來卻仍舊有些刺心，大概我也得真正麵對這個問題了。今天，天天在玩的時候不經意地又提到了他不願意媽媽死，我笑著告訴他我還能活很久呢，他終於放下心來，沒再深糾，畢竟，他連‘下周’的概念都還有些模糊，幾十年對他來說幾乎是個forever。但願他能夠盡量享受這種不為未來擔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