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米歇爾山 * 石徑

去Mont Saint-Michel 那天, 天氣很壞，風雨淒淒。早上去諾曼底海灘，看D-Day 時盟軍登陸的幾個要塞。沒想到海灘會那麽長，那麽闊，拐著彎伸展得那麽遠。我們憑風遠眺，想象著海外奇兵演繹的那次大膽的，艱難的，絕妙的進攻。導遊說那天的天氣還要糟糕，風高浪急，還不停下雨，盟軍因此未戰先損兵。天空中幾隻飛鳥在叫。我們中有人笑：“空軍來了！” 雨下的最大的時候，我們去看了美軍墓園，那裏有九千多個整齊的十字墓碑。重新登上了大巴，大家都不大說話，更沒了照相的興致。

就在這一片灰暗中我們抵達了Mont Saint-Michel 。平坦無趣的地平線上突然高高冒出了一座建築，象山又象堡，拔地而起。我頓時精神起來，卻不知道那正是我們的目的地。導遊重新開始講話，說等下要走很長很陡的路，要穿一雙good walking shoes。我反正穿的是平底鞋，無所謂。到真的開始爬那幾段象直線一樣往上的石階，才明白他所言不虛。傍晚了，天氣反倒好了起來，石徑很窄，兩旁是商店，都被遊人擠滿了。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導遊講話，注意力卻都在腳上：這石頭怎麽不平滴？不even, 走的要很小心。。。。。。

到參觀完了這座始建於公元8世紀，仿佛淩霄天外的千年修道院後，反倒對那古樸沉實的石徑印象最為深刻。一為那些石塊的重量，二為那個陡度。想象一下，如果周圍的遊人都消失，暮色裏隻一個披著白袍的行僧，孤獨地爬在這與世隔絕的陡峭山腰。。。。。。

苦行僧。

Mont Saint-Michel 原是一座海上孤山，沒有橋沒有路。退潮時可從淺灘走，漲潮時則是一個島，與世隔絕。“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個廟。”正是這樣的，山上就隻有一所修道院，依山勢而蓋的尖頂教堂淩霄絕頂，歎為觀止，完全分不清是山還是廟。在今天，建這樣的石教堂要非常依賴於技術；在一千多年前，恐怕更要依賴於信仰吧。

鋪路的和苦修的，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