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隨想曲

飛機在蘭天中傲遊，
輕輕將白雲劃破，
思緒隨意識而流，
悄悄 地注入一條小河，
不， 一條蹉跎歲月的河。。。

從高處向下俯視，
我在尋找群山裂穀，
我在追蹤流星的隕落，
我在讚美宇宙的浩瀚，
我在雲海裏靜靜思索。。。

何處是民間飄逸的煙火？
那兒有我童年的歡樂。
何處是百花合開的池邊？
那裏映過初的澀色，
何處去摘南國的紅豆?
那是我尋找的一粒果。
何處乘坐北去的客車？
那是我人生的轉折。

長城山巒的起伏，
曾使我一腔激情奔波。
故宮深院的紅牆，
有我對故鄉的寄托。
悠悠蕩蕩的密西西比，
臥身傾聽一個遊子的困惑。
波光閃爍的劍橋河畔，
濃縮著不惑之年的收獲。

你可曾聽見 --
非夢似夢的敘說，
你可曾經曆 --
命運中紅塵滾滾的風波。
你可曾品嚐 —
百年老酒苦中的甘醇。
你可曾留意 —
淚珠和星星一起閃爍。

穿過平原，
躍過沼澤。
機翼在空中輕輕顛簸。
窗外， 星星和我同坐。
遠處，冥蒙無天，五光十色
山川萬物與我同在
悠悠我心上下求索。
萬古長空，滿朝風月，
過來的人何不為此而誘惑。
悲壯山河，天地蒼涼，
過去的人從中獲得解脫。

前思古人，後望來者。
飽蘸濃墨的筆
不願觸及驚世風雲，世態涼熱。
脆弱的生命
無力將曆史創傷再次撫摸。
無論曆史有多少悲劇，
無論前程有多麽坎坷。
無論人間留下多少歡樂，
無論命運是福是禍，
柵欄深處
仍是那萬家燈火。
燈火之中有你有我。。。

（ 2000 年 1 月七月光 於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