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2)
韻琴也被這聲巨響嚇得整個人怔住了。剛才激動的情緒變成驚慌。半晌過後,她第一個念頭是去看看女兒朗曦。她呼叫著朗曦的名字,衝到女兒的房門外。
姚軒的直覺是大門被人猛力撞了一下,他回過神來第一個反應是走到大門外張望。他看不到任何反常的現象,大門完好,和他之前進來的時候沒有什麽區別。他納悶地關好大門,回到屋裏。卻看見韻琴臉色蒼白,不知所措地呆站在朗曦的房門口。
他馬上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警覺地問說:“是朗曦嗎?怎麽啦?”他急躁地過去拔開門口的韻琴,衝進女兒的房間。房間裏沒有人,他為朗曦買的蘋果手機靜靜地擺在桌子上。朗曦卻不見蹤影。他奇怪地咦了一聲,說:“人呢?”
韻琴聲音顫抖,前言不搭後語地說:“趕緊找找,她在的,找找,不會不見的。”她叫著女兒的名字,在房子前後搜尋起來。
剛才和韻琴的一番爭吵,讓姚軒覺得自己很沒麵子。其實他也不是有意不給錢撫養女兒的,如果韻琴來向他要,他肯定會給。他回國的時候需要些啟動資金,所以帶走了大部分的錢。而後來他的生意好起來時,韻琴從來都沒有開口向他要過。加上自己一忙,心思都在國內,就疏忽了女兒這邊。但他不肯承認自己有錯,覺得是韻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兩人吵了這麽久,讓姚軒積了一肚子的火。如今見到女兒莫名其妙地不見,他不耐煩地直著脖子大聲吼道:“這個衰女包,發什麽神經躲起來?朗曦,你做什麽要躲起來?你趕快給我出來!”
韻琴無心和他解釋,慌慌張張地趿著鞋跑到外麵的馬路上去尋找,卻依然見不到朗曦的蹤影。她隻好垂頭喪氣地回到家裏,覺得屋子裏古怪地安靜,好像原本就沒有朗曦這個人存在過。
韻琴越想越害怕,整個人渾身發軟無力,有如虛脫了一般。她癱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眼睛望著虛無的空氣,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完全沒有了氣力。
姚軒並沒有注意到韻琴的反常,他催促著說道:“這孩子肯定是跑到哪個朋友家裏去了,連個招呼也不打。你平常是怎麽教育孩子的?怎麽這麽不懂事呢?你給她同學或是朋友,打個電話問問!”
他的話提醒了韻琴,她掙紮著打起精神,找到幾家平時較為相熟朋友家的電話,一一打電話去問過了,得到的回答都是今天沒有見過朗曦。
韻琴開始打電話時還強作鎮定,可是電話打完之後她感覺好像要崩潰了,放下電話,她的眼淚就有如決堤的洪水般衝泄而下。她不停地念叨說:“怎麽辦呢?怎麽辦呢?朗曦又不見了!怎麽辦呢?朗曦又不見了。”
“咳,你哭什麽哦?這裏是澳大利亞,沒有人拐賣兒童好不好?你不用這麽哭哭啼啼的。再說朗曦又不是小孩子了,她都十四歲了!”姚軒有些焦躁地說。
“你哪裏知道嗬,你哪裏知道我們曾經經曆的事情!我們孤兒寡母的,你哪裏知道我們曾經經曆過多麽可怕的事情……”韻琴控製不住地哭著說。
雖然事發突然,姚軒到底比韻琴冷靜許多,他打斷了她的話,說:“好了好了,你這麽哭有用嗎?天都黑了,她能去哪裏?你再好好想想,她最近和什麽人來往?朋友同學之類的。你冷靜想想!不要就知道哭!”
像是在崩潰的邊緣又被大力拉扯了回來,韻琴勉強地止住哭泣,擦拭著眼淚,深吸了一口氣,說:“前不久我送過她去參加一個同學的派對,曦曦在那呆到很晚才回來。她說她很喜歡那個同學。那是個男同學,又是洋人。我不準曦曦再和他來往了的。”
“你怎麽能這樣呢?他們是同學,怎麽不能來往?”
“我怕她早戀。對學習不好。”
“咳,現在都什麽時代了?你還這麽保守?什麽都別說了,你趕緊給這個同學打電話吧。”姚軒皺著眉,催促說。
韻琴怯怯地說:“可是,可是我沒有這個同學的電話。”
“你記得地址嗎?我們去問問不就是了。”姚軒很幹脆地說。
韻琴有些遲疑地說:“這好嗎?而且我這麽狼狽的樣子……”
“那你在這裏哭就有用嗎?我最討厭你這種人,遇事不去想辦法而是坐在這裏哭。你以為哭能把女兒哭回家嗎?你趕緊去開車啦!”
對於姚軒命令般的口氣,韻琴並沒有感到生氣,她反而體驗到一種鎮定。她默默地到浴室裏擦了把臉,又回房間裏拿了車鑰匙和自己的坤包,和姚軒一起開車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