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2)
來美國後,巧姑不敢閑著,很快就開始了在父親的雜貨店裏的幫手工作。雜貨店隻是一個小型的家庭生意,父親和二媽一起經營了多年,其收入時好時壞,但總算養活了一家四口。近幾來,父親年紀大了,加上身體各種不適,他打算過幾年就完全退休了。正好巧姑來了,及時填補了雜貨店體力活的空缺。
一開始的時候,巧姑主要是幫著幹些搬搬抬抬的體力活,同時也跟著絲黛拉學習如何把貨物分類和擺放。
雜貨店雖然小,各種各樣的活卻真不少。巧姑每天都要幫著裝卸,上貨,搬運,清潔,都是一些體力活。好在巧姑在國內茶場幹了多年,體力還算好。
可是雜貨店還有很多腦力的活。因為每天都有各種新的貨物上架,要有貨名和價格,巧姑還要學著寫貨物標簽。因為不懂英文,她經常出錯,要麽是把貨物上下放顛倒了,要麽是標簽貼錯了地方。如果是被絲黛拉發現了巧姑的錯誤,她必定要不依不饒地教訓巧姑一番。如果巧姑沒有及時地把錯誤更正過來,絲黛拉甚至會馬上就拉下臉,用英語開始罵人。
巧姑原以為,因為自己不懂英語,太笨,所以總是惹到絲黛拉生氣。但不久後發生的一件事情,就讓巧姑發現,自己和絲黛拉的矛盾,完全不是那麽簡單。
雜貨店大都是些老主顧,大家很快就發現店裏來了個新幫手。有的人就議論起巧姑的衣著來。巧姑一直保持穿著她從國內帶來的斜襟花布褂子,她自己並不覺得什麽,可是絲黛拉原本就看巧姑不順眼,聽到別人的議論後,就越加地討厭巧姑的衣著。於是有一天回家之後,她就對巧姑說:“你這件衣服太過時,不要再穿了,換了吧。”
巧姑沒有做聲。
來美國以後,她一直努力地去適應。所有她麵臨的一切: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家人,語言的不通,等等。雖然艱難,但巧姑想到自己的使命,這些都可以克服。
巧姑無法忍受的是和絲黛拉的相處。她一想到是絲黛拉把自己和媽媽應該擁有的生活搶走了,就不免怨怒。她時常會想,如果不是絲黛拉和她媽,自己很可能早就來美國和父親團聚了,媽媽也不會早死,自己也不會嫁個不喜歡的人。
巧姑自我安慰的方法就是拚命地幹活。無論是在雜貨店裏還是在家裏,巧姑從來都不會閑著。可是無論怎麽努力幹活,從來都聽不到絲黛拉的任何好言語,相反絲黛拉要麽是眼睛向上,對她視而不見;要麽就是惡言惡語,對巧姑嫌三挑四。雖然巧姑聽不懂絲黛拉的英語,但她憑感覺猜絲黛拉是在罵她。漸漸地,巧姑心裏對絲黛拉的情緒越加不滿。
可是無論她內心有多麽的不滿,巧姑嘴裏都不敢說出來。這樣一來絲黛拉就更加無所顧忌,對她說起話來就像下命令。巧姑漸漸地感覺到了這一點,她的言行裏也起了各種的抵觸。她說:“不用了。我的衣服是新做的。不穿就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