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我家從北京東二環的三裏屯搬到東三環的棗營社區,那兩座職工宿舍樓是利用北京軍區292醫院劃出地盤,由國家文物局出錢建成的,兩單位各占一棟樓。我家搬進新宅後,新鄰居中遇到一位過去和我同在北京第三通用機械廠工作的趙作瑋先生,遇見老同事很驚喜,我請他和夫人來家喝茶聊天。趙作瑋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與他閑聊讓我對昔日同廠的右派多了些認知。 反右後,北京第三通用機械廠安置了16名右派,老趙是其中一個,1948年北京在傅作義掌控時,老趙是故宮博物院的一名青年職員,到了葉劍英當市長後,老趙加入共青團出任故宮團委書記,幾年後以調幹生進入人民大學專修馬列主義理論。老趙心直口快,工作有魄力,這種性格的知識分子,遭遇1957年“大鳴大放”“引蛇出洞”最容易被戴上右派帽子。 戴帽後,他與另外15人下放到三通用廠勞改,16人中北京大學、人民大學,還有北理工、北師大幾所著名高校各有幾名師生右派。其中有位先生在隨後的運動中被人逮住一句“不當言論”,押送到天津以西荒灘處的茶澱農場勞改,1960年悲慘地被餓斃,其他15人一直在三通用各車間從事重體力勞動“改造思想”。
幾年後,老趙隨多數右派被摘掉帽子,規避掉“反右”謬誤,隻承認“錯劃”,變回人民內部矛盾,由每月十幾元最低生活費調改到大學畢業生起步的57元,恢複了他的幹部身份,當了車間統計員。 老趙告訴我:他們16人從57年到76年,一直是工廠政工部保衛科重點監控對象,謹小慎微夾著尾巴拚命幹活,時不時被提溜出來批鬥一番。老趙由衷感謝三通用廠保衛科的王天喜科長,感激王科長在充滿敵意的環境中曾對他有過一次保護性的善舉。那是文革初期,工人造反派用墨汁在白布上寫了“右派”兩字,強令老趙他們縫在勞動布工裝外麵,對外自我昭示“人民公敵”身份,任由人打罵歧視。一次,老趙騎車到廣渠門工廠宿舍辦事,家住在那裏的王科長看見他,第二天把老趙叫去“訓話”,王科長厲聲嗬斥“以後隻要離開工廠,就不要再穿這件(指縫有右派標識的)衣服,你給我記住嘍!”為這句話,老趙對王科長“感激不盡”,動亂中戰戰兢兢的滋味令無辜受難者刻骨銘心。
寫到這裏,我真想問問:文革擁躉們,你們想不想嚐嚐那種人人欺淩的苦滋味? 我那天問老趙“當時總共有多少右派下放企業勞動?”老趙說每年春天,朝陽區都組織召開一次大會,地點在人民機械廠(雙井南一公裏處,和我廠同屬北京機械工業局)禮堂,把下放朝陽區工廠勞動的右派們集中“政治學習和傳達上級精神,其實是反複給我們洗腦,再三訓示我們不要亂說亂動,每次到會的右派大約300人左右。”看來57年下放朝陽區工廠勞改的右派人數約為300名,這僅僅是北京一個區,其他區和其他農場呢?北大荒農場呢?甘肅夾邊溝和各省勞改農場呢?
我的好友曾慧燕的父親原是廣東某中學教師,57年被錯劃右派,差點喪命青海勞改鹽場,還有我表舅對我描述過的令人談之色變的河南周口右派勞改營呢?58年表舅的母親不同意離婚,正被婚外戀鬼迷心竅的表舅的繼父說了句“那好,送你去周口右派勞改營”,嚇得時任西華縣婦女主任的他母親(已有一兒一女的我的姨姥姥,表舅的生父犧牲於1947年內戰中,他繼父和我姨姥姥育有一女)馬上在離婚書簽了字,可想而知周口右派勞改營是何等的人間地獄!夾邊溝的慘狀被作家楊顯惠記錄過,青海勞改鹽場、周口右派勞改營和更多右派勞改農場的真實史貌,正隨著飛逝的年輪被抹殺掉啊!
與老趙一起下放三通用廠的右派中,有位名叫彭誠的阿姨,我曾與她在職工宿舍同住一室,我倆相處融洽。那次老趙和夫人在我家喝茶聊天時說起彭誠,我一聽說老趙與彭誠保持著來往,趕緊拜托老趙給彭誠阿姨帶去問候,表示自己想去看望她。那段時間我兒子正值中考,又是我在報社出差頻密時,沒得閑暇。兩年後又遇見老趙,打聽彭誠住處地址,想趁暑假之際擇日登門拜訪,哪裏料到,我一問彭誠,老趙臉色陡然灰暗,“去年她病故了。”我後悔莫及,悲戚中回想起我倆相識過程……
1969年3月5日我進廠後,住進位於雙井地區的三通用職工宿舍南大樓,我與兩名中專畢業生、一名從高校下放的右派,四人一屋。周末回家,媽媽詳細詢問我廠裏的各種情況,我據實相告。沒過幾天,爸爸媽媽下班後突然造訪我的宿舍,爸爸坐在我的小床上,媽媽坐在對麵彭誠床上,媽媽和彭誠聊天,“那年人民大學也給我發過入學通知,我當然想去深造,通知書揣了好幾天不得已又退回去。”媽媽指著我說,“當時正懷著她大妹妹,妊娠反應很重,不然的話我就和你一樣進人大讀書了……” 媽媽與人民大學失之交臂這本老皇曆我早就知道,那天她對我的室友彭誠阿姨說這話時,我突然明白了父母的來意,他們得知有個右派與我同宿舍,放心不下特意來探看。送爸媽走時在車站等公交車,媽媽囑咐我“彭誠是個本分人,你要和她好好相處。” 我聽爸媽的話,彭誠是1949年後國家最急需人才時念的大學,該對她高看一眼。與她相處久了,發現她是非分明恪守本分,但口風甚嚴,不像我那時嘴上缺個把門的。我還發現她的床底下擺著一摞摞書,磁石般吸引著我。她的脾氣柔和,安於靜默獨處,說話和風細雨,搞不明白憑啥把這樣一個沒有棱角的人劃為右派?或是當了右派後身上的棱角被削磨掉了?宿舍裏就兩人時,我問過她,彭誠阿姨搖搖頭說:“師生們參加大鳴大放,挨個表態每個人都得發言,我把之前係裏征求意見,我對法律係的課程安排提出的建議,在小組會又說了一遍。唉,怪我多嘴,一時忘了出身成分高(成分高,指父母不是貧下中農或工人),結果引火上身。”我聽後直吐舌頭,“啊,提個建議就能惹禍?像我這樣動不動愛給領導提意見的,肯定被戴上右派帽子。”彭誠說“你不一樣,你父母都是老革命。”又說“誰都願意被表揚,都不愛聽批評,你說是吧?”性情率直、提意見尖銳是我的特性,彭誠阿姨這樣委婉地提點,我樂於接受。 能遇到彭誠做三年室友,是我的榮幸,對初出茅廬的我起到潤物細無聲的作用。
相比之下,同室的兩名中專生麵和心不和,一人嫉妒另一人,冷嘲熱諷中把對方的不爽當樂趣。後來被嫉妒者嫁人離開,隔壁宿舍鑄造車間翻砂女工找我幫她搬過來,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換宿舍了,彭誠聽說她要來,第一反應是皺眉頭,張開嘴又把話咽回去,我一時沒明白,幫著翻砂工搬來我屋。新來的姑奶奶真厲害,攪得宿舍裏空氣比先前更緊張,她階級覺悟比誰都高,敵情觀念特別強,“地富反壞”、“摘不摘帽也是右派”隨口就說,心裏不痛快就拿彭誠指桑罵槐,急脾氣的我跟她對著幹,可每次我剛一火急,她就偃旗息鼓了。受欺負後,彭誠低頭不語,一副受氣包樣兒,為此我也生彭誠的氣,半年多後,彭誠結婚離開了集體宿舍。 老姑娘彭誠經人介紹嫁給一位喪妻的老工人,搬到家住朝陽區水錐子的那戶人家去了。她搬走前,我給她買了一對繡花枕套和兩條枕巾,她謝了又謝,告訴我“老頭兒性格不錯,知道心疼我,但他那幾個孩子明顯對我懷有敵意,也不知道以後好不好相處?”就這樣,年過40的彭誠阿姨,喜憂參半地把自己嫁了出去。
1971年彭誠阿姨送我一張一寸小照片,我一直珍藏著。 彭誠剛走,清砂女工提出宿舍裏“鬧臭蟲,周六下班後你們兩人別急著回家,”她指著自己床下一個小瓶子,說“我領了一瓶敵敵畏,周末在屋裏灑一遍,關上窗戶徹底熏一熏,以後能踏實睡覺了。”我也怕臭蟲,積極響應,周六下班後沒像往常直接回家,回宿舍等了又等不見那兩人,等不及後我擰開小瓶蓋,往每個床下、每麵牆壁上和犄角旮旯裏都仔細撒下幾滴毒液。這是我這輩子唯一做過的投毒之舉,沒摻水的敵敵畏氣味嗆人,緊閉門窗的小屋裏迅速無法耽擱了,我屏住呼吸擰緊瓶蓋,快速逃離宿舍回家去了。 周一上班後,清砂女工氣咻咻到鉗工車間找我來算賬,當著眾工友不依不饒朝我吼道:“沒見過這麽缺德的,把敵敵畏灑到我被褥上,害得我根本沒法兒睡覺,你是不是想毒死我呀?”“今天你不賠償我,我就不走!”好冤枉啊,我可不是憑空任人栽贓的軟柿子,針鋒相對反駁道:“你血口噴人!說好周六下班後一起滅臭蟲,你跑哪去了?我非常小心根本沒灑到被褥上,敵敵畏嗆人,被褥裏有味是必然的,打開門窗通通風不就好了嗎。再說,敵敵畏是你領的,你提議的事反而倒打一耙誣陷我,你才缺德呢!”她沒占到上風,灰溜溜走了。 晚上回宿舍,已經沒什麽味兒了,我把窗戶開到最大,然後拿起我的小暖瓶去樓下鍋爐房灌開水,開水一流進暖瓶,立刻一股敵敵畏的嗆鼻子味道衝出來,仔細再聞,明顯被人動過手腳,回屋一看,周六晚我放回翻砂工床下的那個小瓶子不見了,不需要福爾摩斯來推理探案,準是她一怒之下把瓶子裏餘下的毒液倒進我的小暖瓶裏! 冷靜下來,我下樓把自己用第二個月工資(我兄妹工作後,第一個月的收入都是寄給拉扯我們長大的、沒有工資收入的姥姥)買的鐵皮小暖瓶使勁砸壞,扔進垃圾站,改用杯子接水喝。坐在小床上慢慢喝著水,思忖著社會複雜、人心險惡,突然懷念起彭誠阿姨,我倆同室三年,感覺那麽溫暖,即使我偶爾鬧小孩脾氣衝撞她,她一如既往對我和顏悅色。又想起前些日子她聽說我同意讓翻砂工搬來欲言又止的表情,驀然醒悟到其中的含義,後悔、委屈與思念一股腦湧上心頭,眼睛又濕了。
與彭誠阿姨同室而居的三年,我倆彼此的最大收獲是交換書籍,在她的允許下,陸陸續續我把她碼放在床底下的書翻看了個遍。彭誠50年代在人民大學讀的是法律係專業,那些教科書、參考書她一本都沒舍得丟棄,同屋期間被我看了個遍,使我讀到一批50年代大學法律專業教科書,記得其中很大部分是前蘇聯的各種案例專輯,透過斯大林時代假冒司法之名、行整肅之實的現場對話記錄,可以看到明槍暗箭是如何射進那些與獨裁專製者政見相左者,或者僅僅引起無端猜疑者的不悅而產生的悲劇。 投桃報李,每次我從地下讀書會工友手中借到書,隻要時間許可,我會緊趕慢趕看完後也讓彭誠分享一下。總的來說,我看她的書多,借給她看的書沒幾本,我對彭誠阿姨心懷感激。好多年後,當我遇到和彭誠一起下放工廠的右派趙作瑋先生,終於有閑暇想去看望她時,昔日因提個建議就被扣上右派帽子耽誤了青春、曾經的人民大學法律係的調幹生彭誠阿姨已不幸病故,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聽老趙說,他們那批人,改革開放後處境雖然好轉,但組織上並沒有為他們重新安排工作,離開三通用工廠、進事業單位的幾個人都是自己托關係找熟人才辦成調離的。比如老趙是通過上大學前在故宮工作時的朋友力薦才調入文物出版社,同批下放的女右派、北大外語係的姚阿姨是由親戚推薦到外國語大學任教而離開工廠的,其餘多數人始終沒有遇到機會。
1957年反右運動中有55萬名知識分子被戴上右派帽子,在大學生極其稀缺的時代,成千上萬高校師生因此被一腳踢出高校,他們年輕時的熱情、理想與誌向,伴隨寒窗苦讀掌握的專業知識,之後在漫長的勞動改造中理想破滅,知識荒廢,蹉跎一生,彭誠阿姨隻是其中一人。 彭誠對我透露過文革中“車間裏有兩個中年男人特狠毒,多次無來由打罵欺負”她,她不肯說出兩人姓名,我沒繼續追問,如今後悔已晚,真該記下那兩人姓甚名誰。 文革中工廠裏挨整的不光是右派和知識分子,還有各式各樣被劃歸“非無產階級”的人,比如和我同組的郝師傅,民國時期他在崇文區“偽區委”當過文書,小楷寫得極工整,人實誠的近乎窩囊,因為上學時“集體加入三青團”這種不是事的事,居然成為有“曆史錯誤”的老運動員,車間批鬥會總少不了被罰站彎腰低頭陪鬥。我當學徒工那三年,仗著自己出身“紅五類”膽子大,悄悄把郝師傅也發展成“地下讀書會”(有專文介紹)成員,還記得第一次借書給他,郝師傅激動得手直哆嗦。 和我同組的工人大邱,人稱“流氓詩人”,中專畢業生,卻不能享受中專待遇,原因是中等專業技校讀書時在校刊發表過一首“格調低下的愛情詩”,被初戀追求的女生告發,戴上疑似“流氓”的帽子進廠改造。
大邱壯實有把子力氣,工友們都喜歡和他搭幫勞動,重活甩給他就是了。我剛進組一次班後會,組長說起白天去同仁醫院看望急診室搶救過來的邵師傅,工友們議論紛紛,替突患重病的邵師傅擔憂,大邱是邵師傅的關門徒弟,他激動地站起來說“健康和友誼一樣,失去了才能體會它的寶貴。”我讚賞這句話,從此主動接近與流氓習氣根本不沾邊的大邱,接納他加入“地下讀書會”。聊詩詞我倆是組裏唯一知音,他會背許多詩篇,之前我隻會背一些唐詩,受大邱影響,我也迷戀起宋詞,年輕時我寫過幾首自以為像模像樣的詞,不能不感謝大邱。大邱也感謝我,他說過“有你做朋友,心情和境遇好很多,老蘭(組裝車間黨支部書記蘭文開,另文介紹)不再輕易拿我開刀了。”
我組高中畢業生小許,綽號“瘦腿褲”,是大鑽床組骨幹,瘦高個兒,人品沒啥毛病,家住東四,出身書香門第,特點是愛穿瘦腿褲,廠裏發的統一製式的勞動布工裝,褲腿被他改窄小後再穿。小許是文革期間我們十來個人的“地下讀書會”的準成員,我倆關係不錯,我問過他“瘦腿褲並不好看,幹嘛犯傻!”他光笑不回答我。他也被批鬥過,因為他和鉗工三組開大鑽床的幾個年輕人走得近,1972年有人揭發他們幾個私下議論槍支(約等於現在的軍迷),周末在家悄悄搞來兩隻鳥槍,還畫過左輪手槍的圖紙,告密後被派出所抓去拘留,又送回工廠批鬥實行“管製性勞改”。幾個小夥子曾撅成蝦米狀被工友們喊打喊滅,天天上夜班。開大鑽床是苦累活兒,清一色壯勞力,抬上搬下工件,用大螺釘緊固,再使勁往下壓大直徑鑽頭,任務重工期緊三班倒,出了“槍支案”後,夜班被小許幾個倒黴蛋承包好長時間。原本瘦弱的小許,經這幾年折騰快細綹兒成麻竿了。
即便“紅五類”受重用的人,文革時也不保險。鉗工三組團小組長常姑娘,出身好表現也好,她比我大幾歲到了談婚論嫁時,與組裏的技術員、新分配來的北京工業大學畢業生小徐,兩人談戀愛不久就登記了。照理說登記後就是合法夫妻,文革時不講法律,工廠約定俗成“大夥兒隨了份子、擺桌請客”後才能正大光明入洞房。她所在的班組有人缺德,跟蹤常姑娘到小徐家盯梢並“抓奸在床”,車間書記蘭文開命令二人停職寫檢查,團支部大會上讓她當眾念檢討書,“少兒不宜”的內容讓常姑娘尷尬至極,直逼得我們姑娘們捂緊耳朵。這還嫌不夠,又撤掉她團小組長的芝麻官,與常姑娘要好的我被氣得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哎呀呀,這樣的荒唐事不止一件兩件,後麵我要寫《上校的女兒》,也是高度類似的事情。 文革中,工廠裏的精神病人和生理有缺陷的人更是可憐,我廠有兩位貌醜的女孩兒,成為全廠羞辱的對象,“四心”(看著惡心,出門放心,後兩句更陰損不說了)的低俗順口溜(三通用廠的老職工無不耳熟能詳)四處流傳,內容下流缺德,初聽我跟著咧嘴笑過,明白後惡心壞了,不但不再跟風,隻要有機會就會叫停,公開侮辱人格實在無法容忍。今天你默許羞辱他人,明天被羞辱的就是你自己!
如今懷念文革的大有人在,真想提溜著耳朵讓他們看看我這篇回憶文章,若能認清真相,弄懂自己隨時也會處於失去基本保障,連臉麵和小命都難保,再傻再笨的人也不可能願意回到比中世紀更黑暗的文革吧?
後記:此文寫於2016年2月,那段時間一有空就寫文革回憶,坐在電腦前把思緒推回半個世紀前的歲月,凝神思索著故交舊友的往事與姓名,每次都不忘提醒自己:鍵盤敲出的字要心平氣和,盡量還原彼情彼景。 寫這篇文章那天看到有個署名“歐洲網友”的人還在追著看我這個係列的博客文章,一期不落、不厭其煩地在我的文章下麵謾罵我,發現他不光罵我也罵其他敢講真話的博友,估計是個積極的職業五毛,這樣辛苦丟人五毛五毛掙的錢能買幾斤棒子麵?怪可憐的!前日刪掉他下流罵貼並向管理員建議煞一煞汙言穢語跟帖的歪風,提出嚴肅網站必須懲治這類肆意人身攻擊的邪惡。很快見他發出的新帖不再用髒字,換成造謠與貶損,也罷,隻要不爆粗口隨他去吧。他說我自誇自大,我不在乎,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親曆過的人和事不該被抹殺,被扭曲。在我的提醒下,我的老同學、老同事們已有更多人在追著看我寫的這個係列,一旦我胡編亂造美化自己貶低他人,熟人會馬上指出並批評我,前麵文章裏那個軍代表的人名我記不清,多虧老同學幫我確認,我立刻把那篇文章的標題由“軍代表老門”改為“軍代表門雙成”,體現出實名製博客的效率與優越性。 更重要的是:我不認為簡單把文革的惡果一股腦推給發動者毛一個人就算了事,不!我認為那一切是我們所有親曆者、包括我在內共同造成的,反思文革也要檢點自我,自己和周圍熟人錯在哪裏?對在何方?都要實事求是不能混為一談。
於向真 2016年2月15日初稿 2024年10月27日修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