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乍暖還寒的日子裏,參加了KTSF26台鄭嘉瑜主持的“灣區走走”的一日遊,春遊樂居小鎮,並探索了樂居梨園,在私人梨園裏觀摩油畫大師侯寧現場寫生。品美食,看畫展。是難忘的梨園會。
被遺忘的中國小鎮名樂居,英文Locke,距離矽穀兩小時車程,在加州首府薩克拉門托以南30英裏許,是水係豐富的三角洲地區。
具百年曆史的樂居小鎮在淘金狂潮中崛起昌盛,是全美唯一一個完全由華人建造,華人聚居的華埠,十九世紀六十年代,三四千名華工來到此地修築河堤,建完河堤,並把沼澤地改造成數十萬良田後,便留下來就地成為農業工人。鼎盛時期人氣旺盛,商賈往來;上世紀二十年代孫中山先生兩度到此,他乘船沿Sacramento河來到三角州一帶,宣傳反清主張,籌集民間捐款。樂居小鎮於二十世紀後半葉開始衰落,現在的樂居鎮不堪光陰的洗滌,常居人口為二位數,華人大約十幾二十幾人。它見證了旅美華僑的生存發展史。
(為紀念辛亥革命100周年,2011年孫中山和孔子銅像立於全美第一所中文學校前)
樂居鎮是美國華人史的重要一部分,是早期華人移民堅韌不拔、吃苦耐勞的一個範本。
1970年8月2日,美國政府確認了樂居鎮的曆史價值,將鎮內五十間樓宇列入為國家曆史古跡(National Register of Historic Places by the National Park Service);1990年被列為美國國家曆史遺址(National Historic Landmark)。
從矽穀到三角州一帶,一路上看綠意盎然的春天田野,草木爭榮,間雜著似錦野花。160公路沿著默默的流淌的沙加緬度河(Sacramento)河延伸,據說160公路的前身是防洪排澇的河堤。
河中有長長的貨輪,有悠閑人垂釣的孤舟,旅遊大巴穿過古老的索橋,好像穿越在時光隧道;河光山色,極富田園野趣。
Locke -樂居,頗合陶淵明“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之誌。
看到片片梨林,心中雀躍,來到梨園了。
梨園裏的老梨樹幹。梨花初放,梨枝遒節。
隱居在樂居梨園的畫家侯寧,梳著張飛頭,爽朗熱情,歡迎矽穀紅塵中的遊客來到梨園。
在車上,嘉瑜已向我們介紹了侯寧,播放了對他的訪談
(在樂居鎮住了30多年的侯寧,被藝文界人士稱為「隱士畫家」,他生長於上海,曾師從劉海粟等大師。在1983年來美留學,獲獎無數,後來受聘為舊金山藝術學院首位華裔繪畫教授,侯寧擅長以中國畫的技法創作油畫,在寂靜的樂居,源源不絕的創作。)
畫架立於梨園天地間,侯寧對景寫生,把春天的梨園定格於他的畫作中。農場中的穀倉,已被主人威爾遜先生特地將其改建成展廳,果園裏的藝術展廳,加州獨一份。
侯寧一邊作畫,矽穀亞洲藝術中心的舒建華主任一邊介紹著侯寧畫的特點:筆觸,色彩;並讓我們留意他畫中最後一筆的落點。因為他雖然畫的是油畫,但是運筆方式跟西方大師們不同。侯寧的運筆常常是75度到90度的,這是他從中國書法裏得到的啟發,也就是書法的中鋒。侯寧說:這是我的老師劉海粟、陳鈞德先生引導我悟到的。”
侯寧作畫
梨園是侯寧鍾愛的題材,光影下不同形態的梨園,他畫個遍。
侯寧堅守樂居小鎮,踽踽獨行,西畫為體,中學為用,其中有爛漫春花、豐碩秋實、廣袤田野,還有壯美大峽穀;果園,田野,勞作的農民,覓食的牛羊都成了他的潛心研究的對象。和山水獨處,潛心作畫。小鎮和梨園周圍河流環繞,鳥語花香,清靜幽雅,難怪侯老師創作靈感如泉水般奔湧,被稱為“隱居的梵高”。
樂居鎮,於別人,是地圖上找不到的遺落在美國最後的鄉村唐人街;於侯寧,是愛他所愛的世外桃源。
穀倉畫廊中的最令我心動的是這幅兩位老婦人的畫,畫於1995年。據說是樂居鎮上最後的兩位早期移民的老人,佇立在畫前久久,感受著那溫暖的目光。
午餐後,離開梨園,來到樂居鎮。
小鎮樂居(Locke)並非是唯一華人所建設的小鎮,但是它是唯一走過百年,持續到現在的華人農業小鎮,。
帶領我們參觀小鎮,導覽解說小鎮前世今生的是當年的村長之子及他的台灣媳婦簡先生夫婦。
簡先生出生於樂居鎮,已是樂居鎮上的第三代了,他講英語和粵語,簡太太會說國語。他帶著我們走過當年的國民黨支部,後來是中文學校的門前,門前兩側各有孔子和孫中山雕像。
樂居的主街不及百米,目之所及的房屋盡顯滄桑,斑駁的木板牆,狹窄的街道,連棟的二層小樓,廣東四邑地區的民居與美西粗獷的屋宇融為一體。一些古老店鋪的招牌字跡已斑剝難辨,有些門上扣著大鎖,有些二層的陽台上晾曬衣物,窄窄的小巷中種植欣欣向榮的植物,還有一隻大肥貓。
那陳舊的有騎樓的木板房,有中文的門房標記,展覽館裏的照片和實物,給我們述說著好幾輩廣東中山縣來的移民在這裏修鐵路、開荒種地,開小餐館,雜貨店,酒吧,客棧,鴉片煙館,賭場,以及支援中國抗戰的動人故事。
簡先生帶我們彎進窄巷,走上吱吱作響的樓梯,就進入了麵對公路的前街,沿街走到頭再拐下來,又回到小鎮,再回走這條保留了中國人原汁原味舊宅的主街。
當年繁榮的小鎮,有酒館,賭場(鋪名大來)影院,中藥店,六間餐館、由華人經營的鴉片煙館和由白人經營的妓院。
大來賭場
大來賭場已經改建成了無人看管的博物館,陳列的內容很豐富,可惜沒有太多時間細細讀。
走在這條街上,仿佛走進了曆史。
小鎮裏還有當年華人的菜園。
這幢核桃樹下的房屋,曾是當年的妓院,後來被村長買下。簡先生在這幢房屋中出生。
樂居鎮紀念公園的碑記:
走在街旁騎樓下,遇見侯寧的助手,他示意我從他身邊的一扇小門進去,還說:“你先看,一會兒人多就無法看了”。進門後才明白他的意思,房間擁擠雜亂,側身擠過雜亂的貯物架,迎麵而來的是一幅巨大油畫:大峽穀。
我被那絢麗的色彩所震撼,明暗交替的色彩、遠遠的就能感到撲麵而來的熱浪,簡直就是一團團彩色的火焰。窄小的畫室被這冷暖交迭的色彩火焰籠罩。
科羅拉多大峽穀
這巨幅油畫“大峽穀”,占滿整個四十五尺長的牆麵,氣勢恢弘,震撼人心。讓人拍案叫絕。助手告訴我:上一次展出,是拆了這屋子的一麵牆才抬出的。他說對麵的侯寧畫廊有出售這幅畫的彩片,於是我匆匆趕至畫廊,訂下了侯寧現場簽名的大峽穀畫片。
侯寧畫廊
回到樂居鎮路邊的第一家,它曾是百年前的客棧,現在是由“樂居基金會”成立的博物館。博物館秉承“遺存延續”,展出早年的生活用品,用餐的碗碟、漁夫的蓑衣、農耕的器具、敲更的木魚,牆上的大幅照片是二戰時期領導國民黨軍隊在上海阻擊日本的著名將軍蔡廷楷訪問樂居的合影。樂居居民為抗日募捐了大量款項。
敲鑼祈福
樂居小鎮成了一種物化的曆史記憶,為後世明示著我們這個族群在這片土地上的艱辛來路。他們在建設美國西部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也為中國的抗日戰爭給予了巨大支持,希望樂居老一輩華人的功績和曆史同美國的星條旗一樣永存。
百年樂居鎮,它還有一個名稱:,legacy Town,Legacy在樂居,不是指金銀財寶,而是中國文化和精神的傳承。
“利居,移居,最高的境界是樂居”
(矽穀亞洲文化藝術中心主任舒建華言)http://www.artshu.com/art2.0/events/022418032118/catalog.pdf
侯寧畫集
謝謝小可臨帖。
保存曆史遺跡,沒有拆遷改造,驅逐低層人群,使我們得以在這片土地上緬懷。
那幅“大峽穀”的巨大油畫已被收藏家購買,以後再去恐看不到原作了。
謝謝海風臨帖。不僅是樂居鎮,沿途一路的大河美景也很迷人。
我大概是快三十年前去過這裏,當時就覺得很破敗了,沒想到現在還是那個樣子。
遐西好。矽穀亞洲文化藝術中心現正舉行侯寧畫展。
問好珊瑚姐!
水星老弟是北加常客,下次來時莫錯過黑鷹博物館哦。
馮墟好。舊金山周圍有關華人曆史的古跡不少,也有許多故事,來時走走吧。
紅紅:我替你遊了。
是的,雖然沒有色彩,但挺讓人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