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吳李邱對“南逃廣州”一無所知
黃永勝堅決否認“南逃廣州”。費四金證實:“黃永勝沒有說第二天去廣州。他出差都要提前講,我要準備換洗衣服和每天的藥。”
魯瑉交代:9月12日晚王飛安排南逃時說,明晨5點,我們到西郊機場先打電話叫黃永勝來,再讓黃永勝打電話叫吳李邱來,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江騰蛟1980年11月27日第三次出庭時供認:“周宇馳要王飛打電話給黃永勝,說林彪請他來有點事情。黃永勝到了以後,叫他打電話把吳李邱找來,說林彪在某地要開一個會議,要他們到機場來。等他們到機場後,用兩個人招呼一個,要他們上飛機,你們一塊從西郊機場起飛,到廣州沙堤機場。”從外逃的直升機上,繳獲了林立果偷錄的黃永勝和葉群的對話錄音。如果黃永勝不從,就將這曖昧錄音放給他聽,以此逼黃永勝走,這和林立果偽造林彪給黃永勝的信異曲同工。所以,當初“四人幫”利用所謂林彪“手令”和“親筆信”,誣陷林彪謀害毛主席,搞軍事政變,那是百分之百的冤枉。
9月12日是星期日,這一天黃吳李邱都在幹什麽呢?上午黃永勝在西山看文件,下午辦公,19點半到人民大會堂開會,直到9月15日20點才回到西山。9月12日夜周恩來查問飛機後,安排警衛“封鎖”會場大門,不許裏麵的人出來,也不許外麵的人進去。葉群打電話找黃永勝,竟然沒有找到,誤以為他被抓,這才連夜出走。也就是說,如果第二天早上林立果試圖“綁架”黃永勝到廣州,是根本不可能的。
9月12日,吳、李、邱各自家中辦公。吳法憲午睡後,閱讀《政府工作報告》,準備寫第三次檢討。16點他回空軍大院,20點他與王輝球(空軍政委)在辦公樓找8航校幹部談話,21點他聽空政文工團匯報。李作鵬上午攜家人逛頤和園,下午、晚上在西山辦公。邱會作當天在家辦公,16點去西山辦公,21點在京西賓館召開國防工業領導小組會。這哪裏有一絲一毫的政變味道呢?倒是將黃吳李邱分割開來的態勢,表明領袖早就胸有成竹了。
中央專案組根本不相信黃吳李邱不知道“南逃廣州”的口供,他們將調查範圍推到“九一三”事件前一星期,人員、車輛出入、電話來往,每分每秒都不放過,仍然沒有查到黃吳李邱與“兩謀”有任何關係,反而有否定他們知道的材料。由於證據缺少和證據矛盾,這一條也從起訴書中拿掉了。
黃吳李邱與林彪是上下級關係,他們沒有參與《“571工程”紀要》,沒有叛逃,為什麽要定為反黨、反革命呢?
黃克誠委托萬毅與邱會作談話
1979年12月19日15點許,監獄管理員通知邱會作,中紀委找他談話。邱會作已經有7年多無人過問,自稱“活死人”,他注意到這次是“談話”,而不是審訊。中紀委來人說:“我們受中央領導委托,在中央直接領導下,對你進行審查。我們對中央負責,也對你負責。你最近想些什麽?”邱會作說:“不想什麽,我進了監獄後,即進了‘三無世界’,一無人問,二無人審,三無人管。”“何必這樣悲觀嘛!”“事實就是這樣嘛。我遭受到的摧殘,在我們黨的曆史上有過嗎?這些你們比我還清楚!”“所以我們要對你重新進行審查。”他們一反李震時期中央專案組隻追“九一三”事件,而是談文化大革命、廬山會議、林彪集團,沒有提過“兩謀”問題。邱會作第一次講完後,一個“新麵孔”說:“你的揭發材料寫得很好,今天講得更好。注意身體。這對我們爭取對你的寬大處理極為有利。”邱會作心中有數,雖不抱有幻想,但總感到他們“好的態度”是一個不解之謎。
1980年4月下旬,黃克誠委托萬毅(中紀委常委、總後顧問)到秦城監獄與邱會作談話。預審室的長條桌換成方形談話桌,還擺了一瓶花。犯人的矮椅子換成同審問者平起平坐的軟椅子,喝水杯也一樣了。邱會作很驚訝,認為這個變化是了不起的大事。一位隨員首先說:“今天萬毅同誌代表中央來同你談話。”萬毅問:“啊,還認識嗎?”邱會作說:“嗯,不敢認了。”“不用客氣,今天我們在一起談話。我們都在四野嘛,你在八縱,我在一縱。”“啊,想起來了,你是萬毅司令員。過去我們在一起打仗。打天津時我們還在一起吃過飯。”“對呀!過去我們在一個戰場上打仗。今天又在一個特殊的情況下,看到你了。”“事情常會有變化的。”“你穿得那樣破爛,這是為什麽?”“沒有穿的呀。冬天更難過,現在天氣暖和了,好過一些了。”“唉,事情使人難以想象。可否讓你的孩子搞點衣服來穿,這是比較方便的辦法。其餘的辦法都要費很多周折的。”“孩子恐怕自身難保,他們都還在受株連,不會有什麽辦法的。”“聽說,你想要讀點書都很困難,我們設法給你搞點書來。在生活上,還有什麽困難嗎?”“謝謝你。此一時彼一時,想不到有什麽困難。”“好,我們就開始談正題吧。林彪的問題牽扯到很多人,但牽連其中的人和人是有很大差別的。正是因為有這些差別,中央處理問題時就要分別對待了。我說的意思,你有什麽想法嗎?”“沒有,我準備了活著當囚徒,死了當野鬼。”“開了(中共)十一大之後,還是這種想法嗎?”“我對(中共)十一大不了解。”“中央的政策,現在也在變化。對黨總該有信心嘛。”“我永遠相信黨。周總理宣布對我審查時,我當即表態擁護中央對我的審查措施。我相信毛主席,相信黨中央,同時也相信我自己。”“啊,三個相信很好嘛!現在也還要有這個信心才好!你已經關了八年多了,現在是你的關鍵時刻了。……你的問題很快會得到處理的。這點你還是要有信心!”“你寫的材料,我看了不少。總後死了人,從領導責任上來說,個個都可以追到你的頭上,從法律上來說,你沒有殺一個人。何況你對這個問題有比較深刻的認識,立場轉過來了,決定不追究刑事責任。你相信中央的政策嗎?應當相信。”“你的問題很快會得到處理,總不再需要兩三年了,這點你有預感嗎?”“毛主席、周總理在世時,我相信我的問題總會得到解決的。打倒‘四人幫’後,我想立即會解決我們的問題。現在我就不再想這些問題了,因為想也無用。我可以直率地說,把我們關進秦城本身就不符合黨的政策。”“中央對你的問題,會處理得很好的。對你的寬大,連你自己都不會想到。通過你的問題的處理,要使大家看到,實事求是是中央的基本方針。最後,希望你對自己的前途不要失掉信心。你不是抱怨看不到什麽報紙嗎?過不了多久,你什麽報紙都可以看了。好,今天就談到這裏。以後還會有見麵的機會的。”這次談話後,邱會作感到獄方態度好的更好了,不大好的也改變了態度。
1980年7月上旬,中紀委審查組在結束8個多月的審查前,全組與邱會作談話,主要談了兩點:我們可以有把握地說,對你的問題已經搞清了,其問題的性質同我們預料的基本一致。我們搞清楚了你的問題,也認識了你這個人。過去我們同你說過多次,能夠為你爭取到寬大處理,我們感到高興,對黨也是一個貢獻。對你的審查,我們可以拍著胸脯說: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也對得起你邱會作本人!我們的工作是經得起曆史檢驗的。但對你的處理終究是要服從組織決定,要遵守紀律。這個道理你也很清楚。我們對你的審查已經結束,是否還要繼續審查,這就關係到對你的處理問題。中央原定對你的政策,我們都及時向你傳達了,前不久,萬毅同誌代表中央又同你談過話。我們相信你是心中有數的。對你的問題,目前是處在一個關鍵時刻,我們認為,你的問題已經清楚了,無論用什麽形式審查也是變不了的,對這個問題,我們完全負責,你盡管放心。我們很欣賞你過去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堅決相信黨,特別當黨不信任自己的時候,更要相信黨。對這個問題,你的思想無疑是正確的,這點是根本的。我們接觸之初,你同我們說過的兩句話“心中無愧,不怕見閻王”,這是你的態度。這句話我們理解,但是我們還是要送你一句話,那就是“不要為自己幫倒忙”,我們的話對你會有用的。秦城監獄負責人也笑著與邱會作談了兩小時,以後還同他接觸過三四次。另一位負責人也同他談了一個多小時。似乎有“送行”之意。可是,中紀委審查組的談話僅過去十幾天,邱會作還來不及細想“美好的話”,秘密審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的指示就下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