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爪蓮

人生在世,以誠相待足矣。 我對人生充滿希望,但隨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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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央“我有這樣一個繼母”(8-2)

(2020-03-01 12:31:47) 下一個

第八期 2020.3.1接“開始整理父親的資料”) 3800

父親在他的日記裏也有很多相關的記述:

2002年6月25日(星期二)

小妹、忙忙來,帶來許多藥物。“範李舊信”整理了一部分,非常正規,原件塑料夾頁,打印件已裝訂。疑問人名錄等都另頁打出,真是了不起的整理。認為內容如實反映一代青年曆史。

2002年6月29日(星期六)

上午九點,丁東、劉瑞琳(女,山東“老照片”社總編)、小妹先後來。談《有個母親》書有關情況。李範信件已打印部分交丁一份,同劉談如何出版:全由南央操作(79年個人檔案找出後即由她保存著),出版社分送稿酬,丁與南央都肯定信件的曆史價值(丁操辦過郭小川日記等)。個人與時代緊密相聯關係,尤其當年延安生活種種實情。

20039月14日(星期日)

上午朱正先來,鍾叔河從小妹處帶回的兩厚本“李範通信”,他已看完,說極有價值。我將另一厚本與他,請他先看。

20046月5日(星期六)

今天起,下決心看小妹交來的《沒有粉飾的曆史》(李範1938—1960通信集)。上下午都沒間斷。困難的是,有些人名注釋我也沒辦法。

2004年6月11日(星期五)

五點半起床。續看《信集》。小妹是花了大功夫的,沒有一種“曆史責任感”,也難做此事。

2004年6月14日(星期一)

六點起床。續看《信集》下冊。小妹許多“編者感記”,很是得體。

2005年1月3日(星期一)

上午《父母昨日書》(上下冊,定價60元)千套送來。小妹給我10套。人物注就有283+227條。開頁李南央署名:“謹以此書盡我對父母的孝道。感謝他們用自己的筆,記錄下了他們那一代人的足跡,我得以站在他們的肩膀上向更高處攀登。”朱正序言甚好。編者也有序,此書可以“補曆史的空白點”。

2005年2月11日(星期五)

送曉夢《父母昨日書》。醫農說此書境內外已傳開,不少人要買也。

2005年2月14日(星期一)

七點多起床。翻看《父母昨日書》,朱正序文好,“編者感言”都說到點子上。

2005年3月16日(星期三)

六點起床。翻看《父母昨日書》。真是了不起的浩大工程,感歎當年如何想做一個“布爾塞維克”也。

2005年3月17日(星期四)

李普電話,甚讚《昨日書》太典型了,看到夜一點。告他下冊313—314頁,範的“階級立場”淋漓盡致的表白。

我後來從父親的日記中看到,他曾試圖讓張玉珍了解我整理編輯的這本書的內容和意義,可惜沒有得到他希望的結果。

2004年6月12日(星期六)

昨夜服眠藥,六點起床。《信集》中冊隻剩尾巴了。1947.3.13我的信大談夫妻生活以政治為主,小妹的“編者感言”大加議論,則廬山會議後範的揭發是完全合理的,並談到範一次到周家,陳毅在座,說“老夫老妻離什麽婚嗬。”總理即正色:“嗯,這是大是大非嗬。”“父親的晚年應該說是走出了這個誤區。他和玉珍媽媽很難在一起研究什麽政治問題,更談不上以政治為重心,開展自我批評。但是憑著玉珍媽媽對他的那份絮絮叨叨,吃飯、穿衣,用藥、打針的‘生活瑣事’的日複一日,永不厭倦的關心體貼;憑著‘六四’後父親處於危險狀況時,玉珍媽媽打點好衣服、藥物,時時準備著和老頭子一起坐牢的感情,終於徹底征服了父親。他對我說,他晚年能有這樣一個老伴兒,他很幸福。”這一段讓玉珍過目。

2004年6月17日(星期四)

五點起床。《信集》下冊看完。小妹最後的“編者感記”總結得很好。又唸了一段與玉珍聽。

2004年7月18日(星期日)

15日我不在,小妹、嘉楠(金老女兒)和玉珍一起閑談,說起此樓老頭都先走,夫人都留下等,引起玉珍不快。小妹電話,“信件”上冊忘帶走,晚上嘉楠來取時,玉珍冷淡應之。

200412月25日(星期六)

早飯後,小妹來,將《書信集》照片上的錯字改正。玉珍來,一起談,消除多年隔閡(小妹言“年青時的不懂事”)。

2008年12月,廣東人民出版社刪去了我的“編者感言”和1949年後的通信,將此書納入其新史學叢書係列,以上下兩冊正式出版。出版時保留了自印本書名《父母昨日書》。

 

她也容不下我的姑姑

錄入、整理和編輯《父母昨日書》的過程中,父親應該是相信了我的能力和做這件事的動力——“曆史責任感”。2003年10月回國時,父親將我二姑姑的兒子王力豐給他的一大包信件轉交給了我,那是他和二姐李英華1975年至1979年期間的來往信件。在等待朱正先生和父親最後校定《父母昨日書》的同時,我開始整理、編輯“李銳家信集”。我的大姑姑也曾經將父親寫給她的信件交還給他,可是我在父親堆積如山的書房裏沒有找到。父親去世後他書房裏的所有書籍、字紙一夜間不知所蹤,真希望收繳人沒有將那些珍貴的信件銷毀。

我同大姑姑的大女兒、我的大表姐聯係,她從家裏找到了不多幾封父親寫給她母親和她們姊妹的信,還有我寫給他們的信,我都一並收入進“李銳家書”中。2005年10月回國,於10月24日同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簽訂了出版合同,書名暫定《李銳家書:1975—1979》。我用Word文本存下了編輯過程中我和出版社責編及大表姐之間的電子郵件,這些文字是對圍繞著這本書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的原始記錄。

南央你好:

午李老來電話要把扉頁上的文字改為:“此書獻給我的兩位姑姑,紀念她們當年對我父親的親情.” 

XX 2005.12.13

XX:你好!

我爸的修改,我完全明白他為什麽會提出做這個修改。但是如此改了,對我兩個姑姑不公。特別是我的大姑姑已經看到樣書,我大表姐告訴我,大姑姑感到非常安慰。這樣改了,老人會傷心的。

我可做一個折衷,將最後一句話刪去,亦即最後定稿為:

“親情是水、是陽光、是藍天白雲。此書獻給我的兩位姑姑

你可回複我爸:南央將扉頁題詞定稿為: 

“親情是水、是陽光、是藍天白雲。此書獻給我的兩位姑姑。”

其餘的話不必說。

南央

2005.12.13

南央你好:

雖說長姐比母,姐姐疼弟弟乃人之常情,但綜覽全書兩位姑姑對李老的愛仍讓我感到震撼!沒有兩位姑姑從精神到物質、堪稱無微不至的關心(甚至可以用“嗬護”),至少李老在磨子潭的日子會更加難熬。從李老寫給兩位姐姐的信中不難看出,那時的姐姐幾乎是他全部的精神支柱(餘者為書,可書也是姐姐寄的,沒有姐姐也就沒有書)。我也估計到李老做如此改動的原因(當然僅僅是猜測,未必準確)。我以為保持扉頁原貌是最好的選擇。我會把你的意見反映給李老,問題是假如李老堅持他的意見,又該怎麽辦?

要是改為以下這樣,你讚成嗎?如果讚成,我再征求李老的意見。

“親情是水,是陽光,是藍天白雲。此書獻給我的兩位姑姑。沒有她們,我的父親很難熬過那段艱難的日子。”

XX 2005.12.14

南央你好:

剛才和李老通過電話,他同意你的意見。那就這樣定稿吧:親情是水,是陽光,是藍天白雲。謹將此書獻給我的兩位姑姑。——李南央(我加了“謹將”二字,李老同意)

XX 2005.12.14

XX:你好!

你的信對我是一種安慰。親人為親人做事,是沒有任何交換條件的,是不求回報的。但是因為提了會讓有的人不高興,就不再提了,似乎一切都不曾發生過,甚至常常還會有很難聽的話和很難堪的事情都要去忍受,畢竟令人傷心。人心總是肉長的,無法脫俗。被批評是心胸狹窄吧,卻也難再怎樣寬容得連傷心都不傷心了。

就按我爸最後同意的改吧,你加的“謹將”兩個字很好,沒有意見。其實我是很珍惜那個扉頁題詞的,那是想了很久,反反複複改了很多遍才最後落筆的。二姑姑和我爸之間的那些通信,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和悌忠都很遺憾二姑姑沒有能等到這本書。我感到兩位姑姑身上所體現出的超越“階級”、超越“政治”,超越一切利己的利益的博大的愛,在中國的這片土地上是太太稀有了,在共產黨的幹部中就更是難以得見了。讀這些信件,對我的心靈也是一種淨化。我應該像我的兩位姑姑一樣,用更多的心去愛家人,用落難時的那種純淨的不摻物欲的愛心去對待親人,不思回報。這樣自己會活得更美好些。

還是那句話,謝謝你對此書認真的編輯和對我的理解!

南央

2005.12.14

南央你好:

信悉,照辦。

XX 2005.12.15

大妹:你好!

今天接到編輯電郵如下: 

上午李老來電話,要把扉頁上的文字改為:此書獻給我的兩位姑姑,紀念她們當年對我父親的親情。’”

你可對照書的原文:

此書獻給我的兩位姑姑,沒有她們我的父親不會活到今天。”

我明白我爸為什麽突然提出這種修改。我不想為難他。但是我也不願意用我爸的修改,這對兩個姑姑不公,太讓人傷心了。大姑姑對我爸的感情是永遠委屈自己和自己的親人,是致死不變的。我出這本書不是為了紀念“當年”的什麽,而是我永遠的感謝和紀念。我已告訴編輯采取折衷方式,刪去最後一句話,即最後定稿為:

“親情是水、是陽光、是藍天白雲。此書獻給我的兩位姑姑。”

因為你手中已有一本樣書,怕看到最後出版書的扉頁題詞的不同,對我有意見。特告知修改的原委,希望諒解。

祝好!

小妹 2005.12.15

小妹你好!

得知扉頁的修改,你說“我明白我爸為什麽突然提出這種修改。我不想為難他。”我不懂為什麽提出這種修改。有什麽意思嗎?我們怎麽都沒有關係的!也十分理解你編輯過程的艱辛與感情你千萬別為難,更不要因此而影響你與爸爸的關係。真的!千萬千萬!!如果照舅舅的意思改了,舅舅高興,你也能接受的話,那就堅決改!不必折中,完全不要考慮我們(媽媽)!說實話:我們隻要舅舅高興!隻要舅舅與你好就好!別無所求!

隨信發來幾張這次在長沙舅舅與媽媽的照片,請查收。

大妹2005.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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