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流水

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
正文

西施是我心頭永遠的痛

(2005-07-13 22:36:59) 下一個
我的悲劇誕生在那個日子,就是西施搬到我家隔壁的那一天。當下,我看見她被一群男人簇擁著,下了轎子走進院落,立刻就有了窩心的感覺。 過了幾個月後,私塾館的教習正好看見了我心口疼在擰眉頭,就說我是東施效顰。那些老落第秀才眼都花了,我一皺眉頭就說我效顰,我也不是富婆,我笑哪門子貧呐,我笑的是娼!我一見西施靠張俏連臉混社會,還混得人五人六的手頭挺寬綽,我就氣得心口疼。我那是真皺眉,怎麽學西施了,難道皺眉是西施家的招牌幌子,別人不許用啊!萬萬料不到千年後還興開了美女經濟,更沒想到的是我的後代們,一邊做整容手術隆麥當那式的鼻子,一邊還背罵我的成語“東施效顰”。 自從哪個鄉下村姑參加渙紗小姐大賽,靠她的臉蛋獲獎後,就搬到京城裏住了。她用讚助商(就是綢緞莊老板)獎勵的銀子,買了一所有花園的大宅子,房門朝西施街開著,所以人們叫她西施。我家與西施家僅一牆之隔,可大家卻叫我東施,都因為我爹地把院門開在了東麵,他是覺得紮花圈的生意最好對著棺材鋪。你們這回明白了吧,我家門前的東街是全城有名的喪葬一條街。 我和西施的競爭一開始就不在一個檔次上,她是新出爐的選美冠軍,我是花圈店的柴禾妞,可討厭的無聊閑漢,偏把我們放在一起比。風水先生說西施家的風水好,鄰居都說看得準。屁話!西施家門前的大道是通往官衙的,不光路麵寬闊平坦,兩邊楊柳依依,加上每次高幹出行還黃沙鋪道、淨水潑街。豔陽高照的響晴天裏,西施家門前人群熙來攘往摩肩接踵,再伴隨千騎萬乘的轔轔車馬,那看起來是什麽心情。再看俺家那個門口,沒攤上喪事兒的人,有誰愛逛這條街。 若論勞動態度,兩個西施囫圇個也不是我對手。她在江邊洗衣時,眼神老往岸上飄,還故意找靠近驛道的地方賣弄風情。結果那小蹄子被充滿野心的越王勾踐路過時看中,滿以為是遇上了千古不移的愛情,哪知道卻淪落成男人爭權奪利的犧牲品。此時的我每天都呆在院子裏,風吹日曬下擺弄彩紙和秸稈,忙得頭不抬眼不睜,手一停老爹就開罵。買家也怪了,就看上我紮的花寫的挽聯。我也隻好拚命趕工,好讓全家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我的誠實勞動換來的是心安理得,也贏得了愛情。真不好意思當麵說,那時,雖然鄰居都嫌我醜,可也有人向我爹求親。有一個剛死了老婆的財主趙員外,聽說我身體好能幹活,下了聘禮想讓我做偏房。我一打聽,好嘛,感情那趙員外都快六十花甲了,娶我回去是做三奶的。瞧瞧這世道,當二奶都沒我的份兒。一氣之下,我打發人把聘禮給他送了回去,還給那老家夥提前捐了一對大花圈。當時光顧著解氣了,後來想想,那可是白扔了一兩銀子啊!這一切都被一個年輕後生看在眼裏了,他就是給我家送水的王郎。他不光長得高大,而且渾身的肌肉像小老鼠似的亂竄,堪稱一代猛男。王郎每天都把我家的水缸裝得滿當當的,然後就故意磨蹭著坐在我身邊歇氣。他一邊看我幹活一邊說:“東施,以後我保證多挑水,讓你可以想啥時候洗臉就啥時候洗。”有一天,王郎看見我洗去了臉上的墨汁,都有些發呆了,嘟嘟囔囊地說:“東施,你真美。”最要命的是,他非要當麵給我朗誦首詩歌: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你若看上我,嫁到你家來。 你瞧,他成了我的上門女婿。 一個燕子低飛蛇過道的陰天傍晚,西施悄悄到我家來了。她拉著我的手說:“自打我搬來後,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其實你不知我有多羨慕你。不光有個好男人真心喜歡你,而且你心直口快,想什麽就說什麽,心裏多陽光啊。每當我透過女兒牆的花窗,看到你邊幹活邊唱歌的樣子,就認定你比我更美。我心裏更充滿了懊悔,真願意像你一樣平平淡淡過一生。我是美貌,給我帶來的卻是無盡的欺騙、利用、占有和拋棄。 手捧薄紗,望著西施遠去的憂傷背影,我暗想她真是紅顏薄命,多惹人憐呐!我為西施的命運痛徹心扉,不覺熱淚盈眶,眼淚一紅,眼圈就掉下來了。我不顧一切地打喊:“老公,我明天就穿它成婚。”奇怪,喊完這一聲,我的心口疼的病不治而愈。我再也不用去效那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什麽顰了,下麵也該我笑一笑,過過自己這個醜女東施大小姐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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