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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四十一枝花
(2008-07-12 21:27:11)
下一個
男人,四十歲,最喜歡把自己灌醉。每每有三兩個朋友在一起,簡單的小菜幾碟,喝上幾口二鍋頭,就已經很開心。這個時候,男人間的話不會多,談的最多的是身上的擔子要變輕,不知還要再過幾年?喝喝,不知不覺,男人就會把自己灌醉。然後,倒頭呼呼大睡。
四十歲的男人,不會再去想月下和花前。愛也罷,情也罷,年輕人的浪漫已化為件件日常生活的具體。兒女的升學,父母的身體;工作的壓力,每月的按揭;每到夜深人靜,妻子幽幽的一聲歎息,才會讓他想起,曾今,他也曾經年輕——他也曾牽著妻子柔弱的手在雨夜,把她送到她家門前,望著她窗前的燈熄滅,他淋著雨,不想離去。身邊妻子的輕鼾和著透過紗窗的月影,他滾熱的淚,會悄然滑出,一滴,一滴飄向遠方另一顆等著他選擇的心:不管你我如何心儀,都不要再等了。男人,四十歲,此生已不可能有什麽改變。四十歲的男人,不讀情詩,不唱情歌。雖然,情很深;但是,愛很淺!淺到不能外帶一點點。
男人,四十歲,有病不會去看,他對自己一直很有信心。想著隨便吃一點藥就能打發過去,他以為,他的身體還可以撐上幾年,他要在這幾年,為家裏增加更多一點積蓄。盡最大可能,讓生命多透支一些。
四十歲的男人,眼裏最常遊離的,是若有若無的一絲遲疑。四十年的歲月,二十年的摸爬打拚,被磨去的年輕的棱角,早已在臉上結起了看起來有點冷漠的繭。為了匹配這層繭,四十歲男人的眼神,總是會不自覺地捎帶著一絲遲疑。 這遲疑,是男人用來保護自己的一件風衣:對年輕人,他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推到沙灘上,他不願被年輕人看到自己的無助和不甘;對年長者,他用這種長者能讀懂的語言,在請求理解和原諒。這種遲疑,常會被誤解成狡黠和冷酷的惡意。
男人,四十歲,很容易就能參透生命的珍惜和放棄。珍惜和放棄都是因為同一個問題。很多時候,這種抉擇,隻在一念之間。他會很淡定,他會淡淡地微笑著,走向一邊。
四十歲的男人,是一片森林。森林用他的堅韌的軀幹和責任織成的葉,為我們的家,遮風擋雨。讓鳥兒歡唱,讓月色穿過鬆林,讓陽光在晨露中目眩。四十歲的男人不會說這些,他覺得,這本是他生命的全部意義。隻是,在他歇下來的時候,他會特別渴望,特別渴望,有一雙眼,一雙滿是疼惜的眼將他裹起,他希望在疼惜和會意的目光裏,他可以片刻的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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