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氣息自然的存在,是這一刻的悠閑讓我感受到這些嗎?不,是我作為大自然的一員在這個世界上生長了三十六年以後我開始學會忘記自己去感受這個世界。
若幹年前在大學宿舍裏唱著候德建的《三十以後才明白》,幻想著三十歲時自己便可頓悟,可三十歲並沒有跟我太過客氣, 倏忽地走了,正如它倏忽地來,揮一揮手,沒有帶來一片雲彩-----我無聲地笑了。而三十六歲的到來讓之前許多恍惚猶豫的地方開始豁然開朗,這種變化無處不在,讀曆史時不再因為時空的遙遠而阻礙它在我眼前的呈現,讀人物時不會因為文化性格的差異而阻礙我進入人物的呼吸與脈搏裏;我開始明白我想要的生活是怎樣,我適合的生活是怎樣,我應該怎麽樣去過我現在的生活;我開始明白工作的起落得失,猶如你的呼吸那樣是自然法則,因而在選擇取舍,在工作關係的處理上都應該遵循自然之道;在攝影機前我開始控製自己的內心和表情,甚至吝嗇每一個眼神。這些點點滴滴的變化,在這幾個月中密密麻麻地向我湧來,有時甚至會讓我因此心跳加速。我的思想開始像陽光中顫動的塵埃般激蕩,開始像映射在地麵上樹枝的光影般清晰,我在我的心裏越來越具像,我在我的心裏越來越無形。最近劇組同事在一起經常會小酌一杯,有一次我說我今天不喝酒了,用酒杯裝了雪碧替代時----突然心生一念----能喝出白酒的味道嗎?如果我說在觥籌交錯中我在雪碧裏確實喝出了二鍋頭的味道,不知道你信不信。心念所至,無所不在。我可以告訴你在那一刻我的心裏是驚奇和欣喜的。劇組中有很多中戲的師兄弟,在我們一起打籃球中場休息的時候會感慨我們在校時的青春活力,會感慨現在奔四十的身體已不如往昔,如果說這給我帶來了一絲惆悵的話,還好,我心裏還有另一種欣喜。身體開始衰老,思想開始成熟。剛一想是偶然的,再一想是必然的;剛一想是平行的,再一想是因果的。
穿著筆挺厚重的北洋軍服我轉過身看到副導揮手召喚我:“劉五大都督該上場了。”我收回思緒,劉五在陽光中向現場走去。
三十六歲才明白很多事情,三十六歲也明白還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寫一篇閑言碎語放在這兒,以作回眸時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