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ut dignity

今年元旦過後，乘公交車時發現，多了一張公告：從08年1月1日開始，老年人與殘疾人可以隨時免費乘車。與以往公告不同的是，不僅僅是英文的，而是同時配上了多種語言的翻譯，其中包括中文，並且公告貼在正對車門的最醒目位置。看到公告後，閃進我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挺好，符合照顧的老弱病殘的美德；同時，我還想，也不知道這老人指的是多大年齡，不過不管怎麽說，爸還夠不上，還得給他買公交票。

今天早晨坐公交車到了一個站，一位老婦人在等候上車，她年紀的確有點大了，皮膚鬆弛，事實上，隻看她麵容，倒預料不到她上車會有困難，可能司機也是這樣想的，因為他沒有為她放低車門。她上車的時候，我一直盯著她，她行動十分困難，動作非常慢，我都快憋不住要過去扶她了。好在，最後，她終於顫顫巍巍地上來了。我心裏還在想，還好，她可以不必買票，省了一步麻煩。沒想到，她晃蕩蕩地又停下了，向售票機離塞錢，司機對她說不用買了。她卻十分堅決地說：“No.”然後，就按正常程序買了票，在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座位上坐下。

這一刻，我忽然想起，大學時英語課本上有個課文，是講一個人買布丁時遇到一位貧窮的老頭，他出於善意，想幫他買布丁，結果卻被老人嚴詞拒絕，給老人帶來了傷害。這就是西方上所說得dignity，用我們中文可以講作“自尊”“骨氣”。當時，學這課時我並不能完全理解，但現在，同樣的精神以不同的方式在我麵前重演，我忍不住要為老婦人叫好了，很棒，人活的就是個精氣神嘛！你覺得你不老，你就是不老。不論什麽時候，都要守住自己的精神堡壘，尊嚴永不丟棄。

我也可以想到，如果在國內有這個規定，那售票員忙不完的一件事可能就是要查身份證，還要不斷地與乘客argue，爭論這人到底能不能享受免費乘車的待遇。是因為我們窮嗎？就算再窮，一塊錢你出不起嗎？多了這一塊錢，生活就會好過嗎？窮與富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想關鍵還是而今利益之上的思想已經深植於國人的心中，我不在乎這點錢，但我不能不賺這個便宜，不賺便宜就是吃虧，聰明的中國人怎麽可以失了這個陣腳。尊嚴是什麽？尊嚴多少錢一斤？既然沒價錢，要它何用？又不頂吃，又不頂穿。可能我們真的是太聰明了，同時唯物論的教育也十分成功，根深蒂固，我們以為自己守住了財富，可是卻不知道最珍貴的正在悄悄溜走。